2010年末,那时我还在北京西南角的房山读大学,如果要以我有限的记忆来说的话,我刚好是读大二。
那段时间,我时常毫无预兆的听见天空传来冬的声音,可能是日复一日见多了宿舍楼前栽种的金梅花,这声音犹如一半海水一半火焰般撕裂,让我惶惶不可终日。
是询问?是忧虑?是在热情消耗殆尽前唯一残留住的西北冷风?还是步入黄昏街头巷尾的那一点点明灯?但不管是什么,结局怎样,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那么猝不及防,突然就汹涌而起,继而响彻大地,使我狼狈不堪,让我无所适从。
于是我多半时间就会隐匿在图书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忽略掉那使我颤栗的声音。我也曾试着像郭敬明小说里写的那样,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并不是因为我泪流满面的哭泣,只是自顾以为的这样就可以淡化一切萦绕在我心头的彷徨。
是的,彷徨。
哪怕只是地面上的一片落叶被风吹走时的吱吱声响,我都足以被瞬间摧垮。
温州永嘉,南方以南。我记忆中的城市,我幻想中的城市,我无数次在梦里遇见的城市,可我却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城市。它也许就是一个我上辈子居住而这辈子却注定要错过的城市。
然而不论身在何时身处何地,我总能想象到自己正行走在似曾相识的街道灌木旁。逶迤的小路啊,不要笑我正孤独的流浪,即使这儿多年来只走过我一人,我也会寂寞的咀嚼忧伤。
我多希望,所有的幻觉与梦境,不要发生在苍凉的冬天,即使是有金梅的冬天。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不想让我梦里早已司空见惯的城市微微再添一抹陌生的伤。
这伤因人而异,因事而论。
若说人,大概也就只有你,才会让我彷徨。
然,因为你,遇见你,我却更加彷徨。
熟悉的城市啊,陌生的角落里,就此化作一个隐形的人,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这样我才不会彷徨,才不会撕裂般活着,更不会无数次梦见温州永嘉,南方以南。
这也许并无特别的缘故,虽是因为我先说的再见,可我却无法做到真正的转身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回忆太美好还是未来太难堪?我总是踌躇,对现实视若无睹。
时间愈久,冬天苍凉的味道就渐渐浸入鼻息,我不愿让往后许多年的自己一直靠回忆过活,所以就任由我肆无忌惮的凭吊吧。去忘记你,去忘记温州永嘉,忘记往昔。
过往的许许多多,我无人可以倾诉,走过的路也慢慢沉淀成了静默。所以,自然而然的,我们无话可说。孤独多么难得,庆幸我竟拥有这许多。
北京,北方向北。一个有故事的城市,一个装着我盛大而丰富的城市,一个于我而言因你到来的雀跃却又因你而去的落寞的城市。
从去年九月一直到今年十月,你曾不止一次在这儿停留。认识你,真好。平静的语气却是温暖的声音,我沉迷了。深入骨髓的温暖,谁又肯轻易逃避?
那段时光无时无刻不被甜蜜占满,不管是从清晨到日暮,还是从日暮到清晨。
“每个经历都变得似曾相识,每个经历都仿佛是以前的未完待续。”我时常提起这句话,好似我们,因缘相识。
但也因缘分离。
相处愈久,我们愈在这段感情中迷离,我们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却偏偏要把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所以,彼此擦肩,放各自一条生路。
就这样吧。我也要试着寻找,试着去做一些事情,可以用来打发漫长而寂寞的光阴。
离别后,我经常背着双肩包一个人走在大学校园里,总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漫长,虽然它只是刚刚开始。暖靴还在鞋架上放着,也许是因为装它的盒子表面积了太多尘土,也就忘了穿。脚上这双单薄的蓝色361,倒是经常穿,穿了再洗。如此反复。
记得米兰·昆德拉写过这么一句话,“遇见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
我们真的要学会忘记了。
不管我们的离开是不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但无论如何也要在孤独的路上等待一个干净且安静的人,他(她)会有清澈的眼睛和炙热的手掌,看到、拥抱另一个一见如故,一见倾心的人。
在北方向北的城市啊 ,我还要做回我自己。即使是站在苍凉的冬天的阳光下,我也坚信,我会做回我自己。俨然孤独的快乐,又仿佛像快乐的孤独。
而南方以南的永嘉,就让它永远封存在我梦境中吧,淡淡疏离,慢慢逝去。
我希望:
风停了;
今晚情绪能像一场小雪,
沉默的白色轻轻降落地上;
雪花每片对自己和他人都带一星耐性的仁慈,
一层一层把恶劣残破和痛苦的一起埋藏;
美丽明早的晨光下,
焦心暂不必再有,
—绝望要来时,
索性是雪后残酷的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