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锋利,越之不易。
智者有云,得渡人稀。
如果你像我的人生一样,遭遇不顺心的事,你有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不去闲荡?如果你像我似的跌入过地狱,在绝望的边缘苦苦挣扎,你有想过,身体被掏空,为什么还要苟且地活下去?
这就是«刀锋»给我的反响:如果不能干一番事业,不能放下真情,不能舍弃过去,我接下来是不是每一天都会痛苦难过?我要如何走出失败的阴影,渡过一段行将就木的日子,重新开始对未知充满好奇,对未来心怀希望呢?«刀锋»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结尾,但却一开始就激起了我心中的疑惑,让不该发生的发生,曾经断开的又连上了。
也许好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可能发生这件事的!这一定不是真的!我都尽力去做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或者,是这样想的:过去我真不应该那么做的!白白浪费了好时光,沦落到现在这个鬼样子!有或许会认为:我总是这样不幸,总是没办法遇到真爱,被渣男(女)耍得团团转?总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注定会有些人,某些时候,遇到一断苦苦追寻而不可得的艰难岁月,尤其看到其他的年轻人天天在朋友圈里晒幸福,比潇洒,就会有很多的单身狗和生活乏味的人在黑夜里独自哀悼,为便宜又提不起兴趣的人生感到不值。
幸好在毛姆的时代是没有微信QQ朋友圈的,手机都没发明出来的时代,却比现在的社会更加看重他人的幸福。«刀锋»里的主人公莱雷就有这样自我牺牲的精神,在本该上学,工作,结婚的年龄,拒绝了一切,从芝加哥出发,到巴黎读书闲荡,学累了就去煤矿打工,迷茫了就远赴印度,通过体验与求诣找到从罪恶中解脱的办法,接受生活带来的不幸,但绝不落寞,即使心中万般迷茫与无限难过,也不放弃自己活着的价值,从流浪汉到学者,从俗士到圣徒,从上帝的怀疑者到耶稣的模仿者,从门当户对的贵妇手里逃脱,而又准备迎娶淫乱的荡妇,他不需要与伊莎贝拉的爱情,却对儿时的小伙伴懵懂的诗性情有独钟,要不是想控制莱雷的伊莎贝拉的暗中作梗,这也许成全了一个代理耶稣和瘾君子之间的缔结。莱雷还帮一个专职情妇恢复健康,是一个只钟情于艺术家的瘦弱女人,虽然她最终嫁给了一个羊毛制造商,却不耽误她成为一个女画家,她的画融合了以前跟她同居的各类画家的风格,肤浅的画作即将在富裕情夫的赞助下登上法国高雅的艺术殿堂,毛姆也毫不免俗地买了一张。
毛姆的的«刀锋»并不是虚构的,他是真实地遇到了莱雷这样的人物,然后忠实地把他们之间的对话给记录了下来。全书都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物,包括总想抓住爱情的伊莎贝拉,老死也要去社交舞会的挨略特,一直都渴望工作的格雷,以及其他或忙于生存,或醉于死亡的角色。毛姆说他自己并不道德,所以他用尽赞美的词藻去修饰每一个人,却巧妙在整篇书稿中只衬托一个人的真与善。他从不为生存发过愁,甚至到最后摆脱金钱的束缚,去干上一份修理工的职务,他的计划是当个卡车司机,存够钱以后能买车去开出租。虽然物质追求简单,但内心却很快乐。所以,莱雷也不会沦落至寻死的地步,他就像瑜伽修士一样节制,让和他接触的人都感觉舒适。最奇妙的是,他对于永恒的觉悟,即具有东方的轮回论述,也具有西方的经典哲学。他生于经验主义盛行的美国,在欧洲吸取批判主义的精华,到印度练习冥想,回归自然,最后转投现实主义的大众社会。他一生经历奇多,就是现在所谓的斜杠青年,遍历艰辛,感恩劳作,自怡自得。莱雷的触角伸展到世界每一个角落,探索个人的初衷与归宿,他搞不懂上帝为何造出我们之后还要特意为难我们?也弄不清罪恶为何产生,又该怎样消失掉?
直到本书的结尾,毛姆借莱雷之口,讲述了他所知的一点点常识。罪恶与善良,与生俱来,灾难与幸福,不可分割,我们不能想让他们消失就能够消失不见,只有通过不断完善自身,剔除罪恶,防止它卷土重来,只有渡人才自渡,获取幸福的方式殊途同归,灾难总有降临,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灾祸,化解与人的矛盾,不受嫉妒与愤怒所压迫,受取他人的钱财,就要为他人所裹挟,依赖自己的能干,就有想要表达的要求。
莱雷虽然一直都保持话很少的状态,但他宁愿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也要向毛姆表达他不为人所知的真实自我。他有他自己的幸福之道,不要他人为他安排妥当。幸运地是他最后在印度的森林日出中得道,灵魂得以升华,而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有多少仍在煎熬呢?
不管怎样,毛姆做到了不随意改写一个人的思想,因为思想是自由的,我们尊重个人的差别,个人也不应受到压迫。剃刀锋利无边,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精神,知道很多道理,也过不好这一生,即便是这样,谁都不能停止求索,在苦中寻找苦的来源,在乐中不忘乎所以,寻根摸底,找到生活的门道,维持基本的生活,或者打开一个新的世界,你都是你,这都是你的生活,而生活需要承受,嚼之无味,弃又可惜的话,为何不挣扎抗争一下?也许下个拐角,有你想要付诸真心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