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静的只剩下火车碾压轨道的轰隆声,张磊坐在靠窗的位置,怀里抱着那个用了三年多的背包,距离那座生活过十七年的城,还剩下两站。
列车员拿着扫帚,疲惫的划拉着地上的垃圾,那声音吵醒了邻座的孩子,眼神迷离的抬起脚,任凭扫帚在他脚底掠过,那孩子站了起来,向车厢末尾处的厕所走去,列车员头也没抬,继续着他枯燥的工作。
张磊把头发撩到耳后,望向窗外,短短几个小时里,窗外的一切,从满地落叶变成了白雪皑皑,三年前离开这儿的时候,也是冬天,北风无情的刮着落雪,小芸把她的背包送给了磊,然后站在路边,目送磊离去,红了眼眶。两个女孩就此分开,现实杀死了太多的美好和约定,那年两个人都十七,心里所有的话都只和对方一个人讲。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回到曾经的家,找到小芸。
嘈杂的火车站人们熙熙攘攘,出站口的角落里趴了一条白脸的老狗,用慵懒厌恶的眼神看着站前人们形色匆匆,急头掰脸。上了年纪的女人叫卖着瓜子和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磊转身拦了辆拼客的出租车,她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座位和旁边那头发油腻的中年男人,思忖了半秒,一咬牙上了车。
“老妹儿头一次来这儿啊?”那男人倒是自来熟,本是司机该说的话被他抢了去,磊听见他和自己说话,赶紧把头转向窗外,她可不想和陌生的男人闲扯,况且他的声音像个哈巴狗,他应该在摇着那坐在屁股底下的半截尾巴。车行了十多公里,张磊付了钱匆匆的下了车,她呼了一口气,天气很冷,零下二十多度的样子,睫毛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迷离的环视着街上的行人和建筑,火车上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让她面容憔悴,却美得那般惹人怜爱。
这里的景象没有变得太多,路还是和以前一样宽,只是路旁多了两栋建筑,卖水果的摊子还在,不过物是人非,摊主早已不是那位她每次放学路过都会塞给她两个桔子的大娘。儿时念过的小学,如今只剩下破旧不堪的框架和那空荡的积满厚厚一层雪的操场,磊笑了笑,把手插进了衣兜。
她从背包夹层掏出了那把发了黑的黄铜钥匙,打开房门,灰尘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直到她走到自己曾经的房间,看到了书桌上还留存的那张泛了黄的白纸,纸上有未褪色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