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风格感觉》第二章有感:观看世界的窗

      自媒体时代,无论是微博、微信、写邮件,还是做学术、写论文、写简历等,我们今天的生活比史上任何时候都更依赖于书面语言。

      想要写出清晰、流畅、简洁的文章,可以参考斯蒂芬平克的《风格感觉:21世纪写作指南》这本书。

      斯蒂芬平克是当代中重要的认知科学家,他十分推崇古典风格。观看世界是古典风格的主导隐喻,简洁而不简单,呈现不偏不倚的事实,带着读者看世界——文字是观看世界的一扇窗。

      他在书中第二章《观看世界的窗》里总结了8个写作中的坏习惯:

一、节俭使用元话语

      元话语,是指语篇中标示话语结构的标记语言,相当于为读者“设置路标”,提醒读者该注意什么。平克举了一个例子:

      本章的剩余部分结构如下:第一小节介绍“元话语”及其主要表现形式——设置路标。第二小节讨论三个问题的坏处:致力于描述专业活动而非介绍主题,过多使用自我辩解的语言,以及过度三说其词、避做正面表态。之后的第三小节解释使用惯用词的问题。第四小节谈过度抽象化的问题。包括滥用名词化和被动语态。最后,我会评述以上讨论的主要观点。

        你理解上面这段话吗?

        “本章”“第一小节”“第二小节”“之后的第三小节”“第四小节”“最后”等充斥标记语言的文字,即设置路标,难以理解和记忆,应大刀阔斧砍掉。 平克建议,你可以用提问来代替源语言。

比如:

改前:这一章讨论引起名字流行程度上升和下降的因素。

改后:一个名字流行或者不流行的原因是什么?

        好的写作善于利用读者的善待心理,而不让读者受困于各种路标。

二、混淆写作主题与自己的专业

        让专业文章陷入泥沼的,并不只有“元话语”这种自我意识的写作形式。作者把要写的主题与自己的专业相混淆,则是另外一种自我意识的写作。请看下面这个例子:

改前: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和语言学家将注意力转向儿童语言习得的问题。本文将讲述这一过程近年来的研究。

改后:小孩子不用专门上课,就能获得说一门语言的能力。他们怎么做到的?

      平克认为,对话比主题更重要,你要做的是向读者解释一些重要的主题,而非告诉读者主题将有多难,或者背后的学术争议有多复杂。

      要记住,你的写作是在和读者对话,别把你的老本行当作谈话主题。你关心的,并不一定是读者关心的。放弃专家腔,与读者更自然地对话。

三、用引号做自我辩解

        自我意识过强的作者有另外一个坏习惯:在常用词语上用引号,以使它与作者保持距离。例如:

她是一个“学习很快的人”,能够自学几乎所有自己感兴趣的领域。

        我们读了会认为这个学生的确是学习很快的的人,还是“学习很快的人”,即这个人只是自称或者据说学习很快,实则未必?

        引号的使用,拒斥一个词指代任何东西的可能性,甚至拒斥词语所指代的世界客观存在。即可能有反语的效果,表示讽刺和嘲笑。

        引号也有一些合理的用法,比如用于直接引语,或者用来指一个单词本身而不是这个单词的含义,或者具有强调作用。例如:

1、从山脚向上望,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一直连到天上。

2、说她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

        如果不带上自我辩解的引号就不舒服,那就多半就不该用这个词。

四、用模糊语言做缓冲

      模糊词汇指的是“几乎”、“显然”、“比较”、“相当”、“一定程度上”等词,有时候,这些词的使用是必要的,但太乏味了。如果过度使用,还会带来不好的暗示——作者不愿对文字承担责任,随时准备拍屁股走人。担心引起诉讼的记者在文章里到处使用“所谓”“据报道”,比如:

“所谓的死者躺在血泊里,背上插着把刀。”

你对这篇报道有几分信任?

      同样,“非常”“十分”“特别”等词语,也会有过犹不及的效果。这些词不仅模糊了文章,还削弱了作者的意图。

        比如,你怀疑有人偷了你的钱,并且得到了以下两种说法:

第一,这个人是个诚实的人。

第二,这个人是个特别诚实的人。

        听到第二种说法时,你会更加怀疑这个人。这是因为未经修饰的形容词和名词通常会被理解为绝对性的:诚实意味着“绝对诚实”,或者至少是“就当前讨论的事而言绝对诚实”。而添加“特别”这个修饰词,就会凸显程度的差异,“特别诚实”有多诚实呢?

        因此,想要写作清晰有力,就要少用模糊词汇。

五、不假思索地使用陈词滥调

      好的写作风格总能令人产生愉悦的幻觉,就像看戏剧一般。好的文章是读者观看场景的窗,而陈词滥调的使用,容易使人出戏。平克认为我们要像避免瘟疫一样避免陈词滥调。当读者被迫读了一个又一个陈腐的成语时,会关闭自己的视觉大脑。好的作家会把旧的东西重新包装,写出新意。

六、过多使用僵尸名词

      “名词化”是指将动词变成名词,比如,“确认”变成“做出确认”,“决定辞职”变成“做出辞职的决定”。这是写作的大忌。鲜活的动词变成名词,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和动作发起者的关联也被削弱了。

七、避用人称代词“我”和“你”

      人称代词“我”“你”常常不仅无害,而且十足有用。对于记性不佳的读者,要记住一堆“他”“她”“他们”所代表的角色,需要耗费大量脑力,但绝不会忘记自己以及正在说话的对象(“我”“我们”“你”“你们”)。

比如:

改前:买房有责任付清如下所有费用。

改后:我会在到期前付清所有费用。

改前:在室内使用发电机,几分钟即致死。

改后:如果你在室内使用发电机,它会在几分钟内杀死你。

        要避免法律文体和其他混沌的专业文体,就得使用第一人称代词和第二人称代词,让动词好好做动词,别变成僵尸名词。

八、误用被动语态

        把僵尸名词变回生机勃勃的动词,把被动语态变成主动语态,这些建议在写作指南中随处可见。不过平克指出被动语态也有不可或缺的用处。被动语态能使作者引导读者的目光,就像摄影师选择最好的摄影角度,集中到你要突出的事物上。主动语态的构造使读者的目光对准正在做某事的某人,被动语态使读者的目光对准被做了某事的某人。有时需要关注的正是后者。

      以上八条是平克指出的写作中常见的坏习惯,要使自己的文章焕发生气,请记住这个禁令清单,形成良好的写作习惯,用文字打开观看世界的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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