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图片发自简书App

有人说,男人可以分成四种类型:

一、有本事有脾气;

二、有本事没脾气;

三、没本事有脾气;

四、没本事没脾气。

最硬气的男人:有本事有脾气。

最让人佩服的男人:有本事没脾气。

最没用的男人:没本事有脾气。

最容易被忽略的男人:没本事没脾气。

(1)

30岁的常俊,下海打工,任职业经理人。

打拼职场,常俊逐渐习惯,戴着一副表情冰冷的假面具。职业经理人,基本上也都会患上一种职业病,叫做不苟言笑、雷厉风行。

文青,项目部新招聘来的客服人员。

常俊坐在办公室,翻阅人事部呈送来的最新人事资料。不经意间,看到了文青的简历。

文青填写的资料,笔迹隽秀翔实。应届大学毕业生,简历张贴了她的相片,眉清目秀,气质清纯。身高168cm,看上去婷婷玉立。

文青的老家在山里面,一个叫河东的村子。

山里乡下,流传重男轻女的陋习。女娃子一般读书甚少,要么早早出门务工,要么找个婆家,早早出嫁。

文青,村里唯一读了五年大学的女娃子。她的父母不但要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供她读书,还要背负村民冷嘲热讽的异样眼光,直至供她读完五年大学。

文青长得并不算美,皮肤有点黝黑,但很健康,有点象凉山姑娘。她接人待物,总是笑靥羞涩,却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文青有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珠。明眸善睐,如同一潭清澈见底的溪水,潺潺流淌。与她彼此对望,这潭深溪,仿佛随时可以照射映透出你的心思,容不得你有半点遐想。

漂泊不定的常俊,身边不缺女人。那些打滚社会多年的女人,不是他想娶老婆的对象。

清纯如水,淡雅如莲的文青,走进了常俊的视野。他开始有意无意,留心起这个女孩。

(2)

常俊追求文青的时候,借故与其约会。

他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娶你做老婆。

常俊情商太低,不懂制造恋爱的浪漫,他性子太直,不懂欲擒故纵,水到渠成的道理。

公司明文规定,内部员工,严禁谈恋爱。这位经理,带头触犯大忌。文青望着这位神色严肃的上司,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直接就把这小女生给吓蒙了。

匆匆辞职,文青选择了逃离这家公司。

文青的不辞而别,常俊很难受,很郁闷。

公司有个员工,是文青的室友。她看出某些端倪,偷偷告诉常俊,文青回到了她的家乡。

文青正在复习功课,准备参加公务员考试。

听到文青考取公务员落榜的消息,常俊毫不犹豫的放下手头工作。他爬山涉水,翻山越岭,跑到了陌生的大山里面,找到文青。

文青被他的执着感动,她们成为了恋人。

踌躇满志的常俊,开始计划彼此的未来。

常俊感觉自己,是有本事有脾气的男人。

(3)

常俊与文青,属于奉子成婚。

得知文青怀孕的消息,常俊携文青,正式登门岳父家求亲。老丈人很开明,提出唯一的要求,他们必须回到常俊的故乡生活。

文青的父亲,只想看到女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常俊漂泊不定的职业,文青的父亲担心女儿跟着常俊受苦。

常俊很感恩文青的父母。虽然职业经理人的薪酬尚可,他当时的经济条件却很拮据。刚偿还家中建房的欠帐,仅存了几万元现金。

有本事没脾气的男人,实属极品。

可惜常俊不是。

常俊与文青,回到了常俊的家乡。常俊开始上班,文青在家带孩子,日子富足而清贫。

闲在家中,文青寻思丈夫的微薄工资,杯水车薪,难以维系家庭开支。她又开始重拾书本复习,再次追逐她的公务员梦。

文青属于处女星座的女人,追求完美。

为了家庭生计,常俊早出晚归,利用业余时间搞起了小生意,赚点小钱,补贴家用。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常俊深知,应酬之事,或多或少会冷落妻子。文青娘家远在山里,婆家身边没有朋友,她有点自我封闭。

文青前后参加了几次公务员招考,身有家室之人,学习会力不从心,几次屡试不第。

看着郁郁寡欢的妻子,常俊不禁有点担忧。

常俊经常利用假日,带文青回河东。家乡山青水秀,女儿常回娘家,可缓解思乡之情。

当家才知油盐贵,庞大的家庭开支,小两口的生活捉襟见肘。夫妻俩寻思添置门店,既解决文青的就业,又可拓宽家庭经济来源。

东拼西凑上百万,店铺临近开业前,还差一万多元的设备,尚需购买。能借钱的亲朋,实在不多。文青瞒着常俊,贱卖了结婚时添置的金器首饰,仅换了两万元现金。

常俊得知真相,第一次冲妻子大发雷霆。

常俊突然觉得,自己没本事,脾气倒不小。

(4)

开店不容易,守店更艰辛。

常俊人脉尚可,捧场的朋友很多。夫妻经营的店面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两年过后,他收购了隔壁店铺产权,扩大了整体营业面积。

生活,总是在矛盾中取舍。

他们的小孩一天天长大,开店给孩子的学习生活,带来了颇多影响。随着实体经济的愈渐不景气,他们的门店,也遭受严重冲击。生意日益难做,既难赚到钱,又耽误了孩子学习,权衡再三,夫妻俩决定将门店出租。

文青再次回归家庭,做一名全职太太,相夫教子。常俊恢复了天马行空的生活,天天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聚会,逍遥快活。

文青忍受不了全职太太的无聊,闲在家里不到一个月时间,她又跑出去找了一份工作。

常俊不喜欢她抛头露面的去奔波,感觉也赚不了几个家用钱,无奈中也只能随她折腾。

文青的责任心很重,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要求自己把事情处理妥帖,做好到极致。

文青又开始忙碌起来。

从前,常俊很享受下班回家后,第一眼就会看到文青在家等他回来那种感觉。

常俊回家,这种感觉,日渐稀少。

现在的小孩,读书压力很大,家长的压力更大。辅导孩子的功课,照顾孩子的起居,真的是烧脑袋、伤脑筋的操心事。

清早六点前起床,烧水准备早餐,七点前吆喝孩子起床。匆匆洗漱,匆匆早餐,匆匆送孩子,匆匆上班。下午四点,匆匆接孩子回家,匆匆安顿甜点,匆匆扔下孩子,匆匆赶赴工作岗位。熬到下班,匆匆赶赴菜市场,匆匆回家煮饭,匆匆收拾家务,匆匆辅导检查孩子作业,匆匆洗漱,匆匆睡觉……

周而复始,日子在匆匆忙忙中晃过。

生活是一场打不完的罗马、波斯战役。

战争百年,谁缴械,谁服输。

文青不在家的时候,常俊肩负每天辅导孩子作业的责任。常俊算有耐心,不厌其烦地辅导小孩的每门功课。他有时会想,送孩子去学校干嘛?回来还要拼爹,还要重新再来几遍的反复教她。

小孩初初学拼音,她喜欢把字母反写,p就会被写成q,t 也会被写成反手拐杖。常俊忍不住会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右脑太发达,导致左脑愚钝,这整个就是逆向思维的娃儿。

这不算什么,等她长大点自然就懂了。常俊安慰自己。转眼小孩读五年级,发现她的数学,才是硬伤。常俊经常会左一遍、右一遍的教她演算题目,小孩却一脸茫然,似懂非懂的望着老爸。每当这时候,常俊就感觉拿她没招,再好的耐性也难免着急上火。常俊时常感觉自己会突然血压飙升,肝火开始熊熊燃烧,呼吸就会急促起伏。

常俊狠狠将心底的无名之火,压了又压。

亲生的,别着急。文青回家后,安慰常俊。

文青轻装上阵,关上房门,辅导孩子。看着替妻子这个补队员上场,常俊仰靠在客厅沙发,长声一叹,自嘲自黑:这么劳神费心之事,谁TMD 还想要生二胎?

不一会,书房传来了文青的大声训斥,“教了你这么多遍,跟昨天一样的题目,你又开始忘了?……你跟你爸一样,就一个榆木疙瘩。”看来这替补队员,也面临被罚下场。

文青的故乡在河东,那里不止盛产美女,原来还盛产河东狮。河东狮吼未必来源如此?

常俊第一次送孩子到辅导班老师那里培训,小孩的学习成绩似乎是有所好转。他们的小孩,虽然学习成绩不太理想,但是很乐意画画、跳舞,吵着闹着要学。这原本周六、日的休息时间,也活活让孩子自己给剥夺了。

各类培训费水涨船高,常俊有些招架不住。

常俊愈发感觉,自己没本事,脾气还挺大。

(5)

这烟熏火燎的生活,激情燃烧到面目全非。

常俊习惯了一个人睡。

文青负责照顾孩子,她从早忙到晚,累到摸不到床边,倒头就能呼呼大睡。他们之间忘记了,同床共寝的美好夫妻生活。

常俊似乎也没有朋友圈了,越来越压缩的家庭开支,让他不愿意出门应酬。他保留着唯一的爱好,简书上乱写一通,消遣无聊。

常俊是个容易沉迷的人,写作之事让他走火入魔。

文青拖着地板,瞅着常俊在手机上捣鼓,她会面露不屑,讥讽于他:“就你这水平,还写文章,这能赚到钱吗?”

文青准备睡觉,常俊还在盯着手机看文章,她会一声冷清吆喝:“赶紧去睡,电费好贵。”

文青在阳台整体洗衣机的衣物,“常俊,赶紧来帮我晾衣服。”

常俊得令,立马放下手机,屁颠屁颠跑到阳台上干活。

文青在厨房忙碌,“常俊,赶紧下去买点生抽回来。”

常俊得令,拿起手机,屁颠屁颠往楼下超市跑去。

……

“一有时间就拿着手机,写那些破玩意。我看你是能整出个作家鲁迅,还是莫泊桑啊?”常俊在厨房洗碗,文青在洗手间叨咕。

常俊寻思,他也没想成为作家啊?满纸荒唐言,不为满足别人,只为满足他自己呀!

常俊会跟文青解释,爱好习文,它不花钱,不打麻将也不出门转悠,多省钱,多省事。

这烟火生活,本来就让人心烦。

这写作之事,本来就费神烧脑。

自找罪受,怪不得文青。

自作自受,倔驴词穷。

常俊开始懂得,他既没本事,也没脾气。

烟火生活,成全了最容易被忽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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