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在我生活的这座飞黄腾达如日中天的小城里,市井小民们那白花花的银子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架势,更别说那些征地大户了,女人们穿着奢华浮夸,男人们个个囊中鼓胀,女人们逛个街来回飞个北上广从来不觉奇怪,单单为理发从北京飞来飞去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那时候我刚毕业,看着这满目繁华的人和景不禁心里拔凉,凉意一不小心就窜到心底了,当然不是嫉羡那些浮夸的繁华,而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繁华直戳我的穷酸,将我与众生之间那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衬托的一览无余。一来我没有利息收入,二来我不是征地户,想任性的吃一碗面倒一碗面,想任性的飞趟北京理个发,那些对我来说无非是南柯一梦罢了。那些有钱人真任性啊,而他们任性的资本就是有钱啊。因为他们知道当他们任性的花个十万八万的,紧接着不用流汗更不用流血就又有十万八万甚至更多被打进卡里了,那种不流汗的钱花起来就不痛不痒的。
我和祁姐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祁姐很美,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秀和笃定,那么从容,那么亲和。那会儿她婆家刚刚征完地,有二百万闲钱用来给她下蛋生息,她开了一家面馆,那么干净那么清爽,就像咖啡馆那样有情调,她说开面馆只是为了消遣时光,看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那样可以摆脱和抵消孤寂。
我便经常去那里吃上一碗热面,因为那里的茶叶蛋是完全免费吃的。如此一来二去就和祁姐熟落了起来,有空我们就聊聊世间百态和各自的生活,譬如哪片片又被征了,哪个开着路虎的男人又光顾她的面馆了,哪个小伙适合我,她老公又给她结了多少利息等等。
祁姐说嫁人就得嫁个爱你的,她还说相爱就能厮守。那时路人白早已出现我的生活里了,还真别说祁姐的理念那时真的有影响到我衡量婚姻衡量爱情的标准。祁姐常常与我聊起她的婚姻,聊到他们唯爱至上的婚姻,和他们没有杂质的炙热浓烈的爱情,我就常常钦佩的五体投地,我也常常觉得有钱有爱的祁姐真的好幸福。
再后来我调动了单位,之后又结了婚,渐渐地不再路过祁姐的面馆,彼此之间的联系就稀疏了,直到多年以后有了微信,智能手机自动识别通讯录而添加了微信之后,我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点赞之交,有些点赞纯属是那些集赞有礼的礼尚往来,而有些赞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赞许,那我心里清楚。一天大早我一睁眼拿起手机就发现了她给我留了一长串的言,密密麻麻的一片,留言显示时间是凌晨2点零几分。凭判断那晚她也许整夜无眠,也许长泪不断,我知道她出事了。
我是个完全不善交际和沟通的宅女,但是别人于我的沟通或倾肠我从来都是很礼貌的对待,我知道那是一种修养和礼数,那是置喜好于外的事情。
是的,祁姐老公有了婚外情,祁姐离婚了。祁姐说离婚她什么都不要,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爱钱的女人,我要让他知道钱不是什么都能买得到的,我要让他知道没了他我一样能活下来。真的祁姐离婚时什么都没分到,离婚后只是带着孩子。其实,既然他都要和你离婚了,那他还会在乎你的死活吗?祁姐的任性让我特别不理解,她明明可以得到属于她的一些财富,何必任性的连自己存的那点安全感也输掉呢。
任性的那些资本无论以怎样的形式它都实实在在存在于你的身后,安放在你伸手可触摸到的角落里,那是让你任性有余的时候存起来的安全感。没有资本的任性或者说没有安全感的任性从一开始结局注定是要输掉的,有钱如此,有情亦如此吧。
前几天热映的《致青春》里女主郑微周旋在林静与陈孝正之间的爱情真是够任性的,郑微使着性子爱的前提是她知道无论她怎样背后那个男人都深情地向他张开臂膀,无论她怎样都有人随时将她拥的更紧。她任性的资本便是林静和陈孝正对她满当当的爱。
世上没有任何一种任性是凭空无由的,只不过当你任性过后潇洒转身的时候早已料到末路无非如你所愿,即使有偏差,那也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游刃。
如果你还没有任性的资本,千万别任性,别等到伤的遍体鳞伤才幡然醒悟,无人能代替你身上的伤口,也无人能感知你流过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