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划痕55、加入少先队

上学后不久,张老师说她还是少先队的辅导员,希望我们积极努力,争取早日加入少先队。其实我已经看到,比我们高的那些年级的学生,上学都戴着红领巾,显得更像是好学生,我也盼着自己早些入队。

关于怎么争取入队,张老师也讲了,大体说来,就是关心班集体,为班集体做贡献,争荣誉。

具体应该怎么做,我的理解是遵守纪律,学好课程,响应老师的号召,完成好老师交给的任务。于是我便照着这个方向努力。

上课,我从不给张老师捣乱,也不偷偷地搞小动作,安安静静地听讲。课后,我及时认真地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作业都能得5分。由于一年级上半学期的课程相对简单,我每次考试也能得5分(满分5分)。我自认为自己是好学生。

对于老师的号召,我是坚决响应。

比如,在我们入学一个多月的时候,张老师曾提议让我们从家里拿煤球,说要在教室生火烧水,给我们洗澡。回去把此事告诉母亲,她不理解,有些不乐意,不过我没管这些,兜了一大袋煤球拿到学校。张老师看我比别的孩子拿得多,显得很高兴。

那时候人们都住杂院的平房,挤挤插插,很难在家里洗澡。要洗澡还得花钱上澡堂,洗一次就得两毛,这对小孩儿来说就太奢侈了,所以母亲并不让我经常去洗澡。不过我每次去洗澡都是母亲提醒、催促的,我自己对此没有积极性,母亲不催是绝对想不起来的。我不但洗澡不积极,连洗脸也不认真。我每天早上肯定洗脸,但只洗脸蛋儿这一小块儿,耳朵后边不洗,脖子就更不用说了。母亲看到我洗脸就会说:“洗洗你的车轴。”我并不把母亲的话当回事,该怎么洗还怎么洗。有时母亲会揪着我让我照镜子,看我的脖子有多脏。

大概班里像我这样不讲卫生的孩子不在少数,张老师才想到要为我们洗澡的。张老师一贯重视我们的个人卫生,有时会抽查,掰着我们的手指脚丫看洗没洗干净。

同学们都积极响应张老师的号召,从家里拿来了煤球,可洗澡的事却没有搞成。印象中是学校不同意这么搞。最终我们奉献的煤球都成了班里冬季取暖的材料,也算没有浪费。

一年级下学期,我们换了教室,到学校北院北边的教室上课。此处的教室一看就是后盖的,已是新式平房,有两处可以对开的玻璃窗。教室前面是操场,我们上课时能听到体育老师的口令声,上课略爱干扰。

这学期的语文课讲了不少跟动物有关的小故事,如《小猫钓鱼》(不专心没钓到,专心后钓到了)、《乌鸦喝水》(瓶子里水少,乌鸦往瓶子里衔石子,喝到了水)、《两只羊过桥》(黑羊、白羊对向过独木桥,谁也不让路,打起来都掉到河里)。

还有篇课文,叫《还是人有办法》,我印象很深。

张老师让背过课文《打麦》,我背过了,现在都没忘:“劈劈拍!劈劈拍!大家来打麦,麦子好,麦子多,磨面做馍馍。馍馍甜,馍馍香,从前地主吃,现在自己尝。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

我们还集体朗读过《老婆婆》的课文,读后最后“‘她是谁?’‘我不认识她。’”时,我们可着嗓子喊,我也记住了这两句。

算术课讲的是20以内的加减。难度不大。

副课就记得音乐课,因为音乐老师每节课都让我们反复地练习音阶。音乐老师叫李涛,她个子很高,戴着眼镜,一口京腔,看上去挺洋气的。

她弹着风琴教我们唱,先是“都来米发索拉希都”,再是“都希拉索发米来都”,唱过几遍后就隔着蹦着地唱。每节音乐课都练,一练就是很长时间。我觉得很烦。可后来大了,自己练习识简谱,才知道这很重要,它能让你看到简谱上的数字,就发出准确的声音。我不由感谢起李涛老师。

另外,我还记得是李涛老师教会了我唱《歌唱二小放牛郞》这首歌。记得她教歌之前,还先给我们讲了王二小的故事,让我唱歌时不由心生敬意。

大约在1958年四五月份,张老师说,学校就要组织“六一”联欢会,各班都要出节目。她说这关系到班集体的荣耀,我们一定要把节目排练好,不能让别的班比下去。

张老师给我们确定的节目是小歌舞剧《大板车》,其情节大致是,一位叔叔拉着板车去送货,路上遇雨,板车陷入泥中怎么也拉不出来。正在他焦急之际,来了一队少先队员,齐心协力帮助他把车推出了泥潭。

由于是歌舞剧,演员应该挑选能歌善舞的,可我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张老师却选中了我,看来她对我的印象是不错的,大概认为我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我们这七八个被选中的同学,每天放学后都不能回家,要排练一阵子节目。

张老师是否教过我们的音乐课,我已记不清,反正《大板车》里的歌儿是张老师教的。张老师也能手脚并用地弹琴,同时还一句一句地教我们唱歌。她教的《大板车》我现在还能哼哼,只是歌词记不全了。印象中剧中叔叔的歌词是:“大板车,装货多,陷在泥里上不了坡,使劲拉,使劲拖,再难把板车上岸呵。”最后一句肯定不对,但我一直就是这么唱的,正确的词是什么,现在实在不知道了。孩子们的歌词是:“红领巾,胸前飘,少年儿童志气高……”后边的词儿就想不起来了。

教会我们唱歌之后,张老师又指导我们排练舞蹈。是谁演的拉车“叔叔”,我也记不得,反正我演的是少先队员。

那时的孩子都没上过幼儿园,没人会演节目,张老师得手把手地教我们怎么出场,怎么表演,怎么配合。练了好一阵儿,我们才能完整地表演这个节目。之后,张老师又组织我们反复练习,提高熟练程度。

练习得差不多了,张老师决定让我们先在班里试演。她要求我们都要戴红领巾,穿少先队队服。当时的少先队队服男同学是长袖白衬衣配蓝色裤子,女同学是长袖白衬衣配蓝色背带裙。

那时我们班还没有发展少先队员,自然我也不是,什么队服啊红领巾啊,都没有。回去跟母亲一说,母亲连夜给我缝了一条蓝裤子(有白衬衣),还帮我借了条红领巾。

试演很成功,我们都盼着联欢会快点儿召开,我们好在全校演出。可不知为什么,学校的联欢会竟然取消了。那么多天都白练了,我有些难受。母亲知道后劝我说:“不是班里的同学都看了吗?不算白练!”

一年级下半学期期末,我们班发展了少先队队员,我被批准第一批入队。

入队仪式上,国旗升起,鼓号声声,鲜艳的红领巾飘在胸前,嘹亮的队歌响彻校园,我第一次感受了庄严。

记得那时的队歌与现在的不一样,歌词是:“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继承我们的父兄,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

在我的内心,我肯定认可张老师对我的关爱,因为曾我做过一个很甜蜜的梦,梦中张老师是我的妈妈,非常非常地疼爱我。

入伍后,我很骄傲,就去跟王大娘显摆。王大娘听了很高兴,来了情绪,要考考我,她给我出了一道题:几个小孩去赶集,半道买了一兜梨,一人一个多一个,一人两个少个梨。她问我几小孩几个梨?我不知道怎样例算式,就胡猜,最后还给猜出来了。当我兴奋地告诉她是两个小孩三个梨时,她表扬了我:“有进步!”

以前,她也考过我一次,我就没答上来。她出的题是:“一加俩,俩加仨,七十二个加十八,总共是多少?”可我当时只学了十以内的加减法,不知怎么算。她批评我说:“你这上正规学校,怎么还不如我这上扫盲班呢?”

大概在1958年秋,二年级上学期开学之后,姥爷从老家到保定来看我们,我也让姥爷看了我的红领巾。

父亲为显示教子有方,让我当着姥爷的面儿画一幅画儿。当时,父亲正陪送姥爷喝酒,小饭桌就放在炕上,他俩一人一边地坐在炕沿,边喝边聊,我则坐在迎门桌前画画儿。

这次我什么也没有参考,就凭想象画了一只落在树上的小鸟。

我用的袋装水彩,挤出水彩没有调就画。之所以这么画,是受了我从国光文具店得到那张画片儿的影响,那幅画儿的颜色特别厚重,应该是一幅油画,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我有时不用水来调水彩颜料,而是直接从袋里挤出来用。

桌上葱爆羊肉和油炸花生米的香味影响了我,怎么也专注不起来,最后画得那鸟的彩色羽毛都是一疙瘩一疙瘩的,像落汤鸡。可姥爷看后还夸奖了我,并在我嘴里喂了一筷子葱爆羊肉,作为奖赏。

(照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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