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心脏泵出血液的嘭嘭声,写下写下字句,没有任何含义,仅仅失眠而已。
我不会死的,起码不会失眠而死,不会黑着眼圈,四肢酸软,眼望漆黑的天花板而死。
这是第三次尝试睡眠,真得很难。每次我积蓄一个睡意,小心翼翼,生怕吓走这睡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平复心情,不去想象。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世界与我无关,明天更加美好,今天充实自在。一片幽冥过后,我又满血复活了,精神抖擞,感觉到太阳穴正突突的输送血液到大脑,那里供血充足,营养新鲜,充满活力。
不得不做点什么,产生疲劳,然后睡意,然后入睡。看书,听歌,看视频,会使眼睛疲劳,耳朵疲劳,但大脑不会疲劳,像一台失控运转的机械,不是你想让它停下,它就会停下。它谁的命令也不听,任由燃料枯竭,或者自我毁灭。
无休止的念头,画面,跳出眼前,闭上眼睛,却更真切。那些是我的妄想,我的怨恨,我的疯癫,我们的执念,我的日思夜想,我的异想天开。
那些东西,加速肾上腺素的分泌,加速血液流动,加速呼吸,加速思维,加速燃烧,加速碰撞。纠结火花,过度绽放,绚烂爆炸,满天灰烬,缓缓沉淀。
一切只是个开端,从来不曾结束。那些落地未安的灰尘,乘一缕微风之势,相互碰撞,近点组合,越来越密,最后行成一个画面,同时形成千万个画面,狂风已起,裹挟着残余的灰尘,席卷大脑每个角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密,直到相互撕裂,相互毁灭,重归灰尘。
如此循环,永不停息。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多妄想与谬论,怨恨与新欢。我才活多久时间?哪有那么丰富的经历,奇妙的体验。没有机会远足,没有认真生活,没有努力学习,更没有好好思考。总是在幻想,幻想宇宙之初,星空之界,他人之美,于己之恶。
躺在屋里,日行千里;睡在床上,周游世界。我尽量想到伦敦某条街的某块石头的最微粒,也想到我体内某个细胞的最里层,然而还有我想不到的地方,于是,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想。
平日里,我不断的构造画面,不论做什么,都会在脑袋里构造画面,眼前的画面我会像照相一样存储起来,久远的我会自行修补,然后存储。
睡前,一缕轻风在脑海携起几颗微粒,它们翩翩起舞,手拉着手,旋转跳跃,吸引着周围的颗粒,然后队伍不断壮大,风势越大,舞台越乱。
就像是盛大的舞会,一轮又一轮,他们不会休息,不知疲倦的舞着。优雅,狂狷,傲慢,轻佻,浮夸,癫狂。
不知道这舞会还要持续多久,我没有倦意,心脏正嘭嘭的条,甚至有些细汗,窗外天空灰白带橙,楼下响起早餐店开门的声音。
如果,仅仅是如果,我想睡个好觉,看朝阳初升,空气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