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看到他是在校门口,那天开学,她在路边等她爸爸办报到手续,他从她面前走过,独自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她看着他,虽然不是很帅,但看着很舒服,显得有些清瘦,眉宇间透着一股气,她很是喜欢;他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径直走过去了。
那年,她十五岁。
也许是缘分,等到她收拾好宿舍来到教室,居然看到他了,他们被分在了同一个班,她心里窃喜。
头几天上课座位都是随意坐的,她隔着他很远,在他斜着的后排,刚好看到他的侧脸。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特别帅。不经意间总会看看,有好几次差点被他发现,她赶紧低下头装作学习的样子,心却扑通扑通的跳,心里想:“他是不是发现自己看他了?”
一连几天就这样,她很开心可以偷偷看着他,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和同学玩的很开心。也许他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想。
调座位了,老天难道知道她喜欢他?竟然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每次走近他收拾课桌的时候脸上发热,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心里砰砰直跳,搬东西也毛手毛脚,把书掉在地上了,蹲下来捡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我叫张松,你呢?”他说着帮她把书捡了起来。她懵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看着他递给她书,脸上满是温暖的笑容,她傻了。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恩,他适合这个名字,他们这就算是认识了吧,她想。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
“哦哦,我叫周渔。”她愣了半天突然觉得不合适,猛的接过书,赶紧转身,深怕他发现她的慌张。
他们就这样开始坐在一起了。她真的很开心,跟他坐在一起很紧张,不知道怎么举止才合适,她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好的印象,却总是毛手毛脚。但是他并不介意,也没有关注太多,他对她很热心,总是帮助她。她也想着理由去试着和他接近,发现他人也很好,他会主动帮她打水,她问他题目他也会很耐心的解答。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心里特别开心,甚至是幸福,她想,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喜欢他。肯定不知道,她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不爱说话,学习也不好,但是她前面坐了一个女孩,人很漂亮,学习也好,经常转过身和他讨论问题。女孩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孩也喜欢他。她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子,她知道她没有那个女孩漂亮,学习也没有她好,他肯定喜欢她。虽然他对她表现的还和以前一样,可是这时候她才觉得可能是不在意,一直都是这样吧。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在宿舍,一个人,在被窝里,她几乎一夜没睡着。
……
终于考完了,就要放寒假了,她这些天为了不再伤心,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了,也不再故意找借口接近他,虽然他一如既往的热情。
就要回家了,她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当她拉着行李快走出宿舍大门的时候发现了他,似乎在等人,她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
刚走出来,她往外走着,看着他跑过来,手里好像还拎着东西,他竟然跑到她面前停下来了。
“终于等到你了,我怕你走了,所以考完我就过来了,幸好还来得及。这是给你的,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天哪!这是……真的吗?他在表白,跟她。
她傻傻地站着,仿佛没了魂魄,呆住了。
他却看着她,脸上充满着期待,手里的礼物已经举了半天等着她收下,他知道她笨笨的,就这样看着她,发现傻傻的她很漂亮。
“额,恩,你,我,我愿意!”她说不好话了。心里简直飞了,他竟然喜欢她?而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她太高兴了,慌张的接过礼物,却被他拥在了怀里。旁边路过的很多同学都在看他们,她心里很享受这样,愿意被看着,觉得像是一种宣誓,她是他的女朋友。
他陪着她,帮他拉着行李,送她去车站,她一路上只顾着笑,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跟她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路上被熟悉的人看到有个男孩帮他拉箱子,她有点羞涩心里却也很高兴。
在车上直到回到家,她都沉浸在甜蜜中,回来妈妈见她一脸高兴,问她是不是考试考好了,她随便答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给她买的什么礼物,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是一直大笨熊,太可爱了,她特别喜欢,其实只要是他送的她都会喜欢。
以后每天睡觉的时候她都抱着那个大笨熊,就好像他陪在身边一样。
她忘了问他的电话,他也没有问她,做作业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起他,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他们刚在一起就分开了,想起来她有点难过。不过寒假很短,很快又能见到他了,她一想到他就很高兴。
开学来了,第一天,当她来到校门口的时候被他叫住了,原来他在这里等她,可以想到他一定很认真,在那么多人潮中一个个过滤,把她给过滤出来一定不容易。他给她拉着箱子,她有点羞涩,他逗她,一个假期是不是把他忘了,她的头低的更低了,只知道傻笑。
他们班上不允许谈恋爱,但他们从来不在课堂上表现,他的人际关系很好,学习也好,大家知道他谈恋爱也不会告发他,而且他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她在他的帮助下成绩也提高了不少,但是学习这东西是需要天分的,她嫌自己太笨了,每次看到前面的那个女孩找他讨论问题,她都很嫉妒,可是又有点庆幸,他的女朋友是她。
他们一直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吃饭,偶尔有时间一起去玩,很开心,他越来越爱她,她也越来越爱他。
后来他告诉她,其实开学第一天他就看到她了,只是当时比较急,没停留,只是从她身边走过去了。他说他第一眼看到她觉得她很可爱,但是并没有多少喜欢,后来发现居然在一个班,他知道了她偷看他,想着如果她喜欢他他会很开心。后来居然又被分到同桌,他开始还只是觉得她可爱,慢慢的被她的傻迷住了,喜欢她毛手毛脚,喜欢她笨笨的样子,他知道他爱上她了,他想表白,但是没有钱买礼物,他家里情况不好,是农村的,于是他努力攒钱,他那时候每天吃几个馒头,被同学笑话,但是他心里却很期待,希望跟她表白的时候送她礼物的时候如果她接受他会很开心,终于快考试了他觉得攒够了钱,考试的时候可以出学校,他跑去礼品店找,看到那个大笨熊,和她一样,笨笨的,不由得心里一笑,就选了它送她。
他们在一起想到他们的以后,想到他们要在一起读大学,要考到一个学校去,她为了把学习赶上也鼓足了劲,他为她补习,看着她努力的样子,他很是疼爱,她说自己不累,为了跟他在一起她愿意。
他们高中三年,一直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
高考终于结束了,高考前他说他必须要尽全力,因为他家境不好,如果不能考到一起他也不会抛弃她。她说,没关系,会考到一起的。可是她心里清楚,其实她考的肯定比他差远了,可能考不到一起,但是她知道他不会抛弃她,心里还是暖暖的。
那天他们一起去爬山,很晚才下山,他们一起找到一个小旅馆,她把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她,只爱她一个人,她心里甜甜的,忘却了下身的疼痛,愿意被他这样欺负,最好欺负一辈子。
高考成绩出来了,他们没有考到一个城市,她先开学,他送她去的,对她说,他会去找她,让她放心,他不会喜欢别的女孩。她舍不得,扑在他的怀里流了好多眼泪,还是坐上了车,从车窗里她看到他离她远去仿佛真要离她远去一样。
他们在大学里每天都打电话,聊很长时间,直到她困了,他都哄着她睡。她室友说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她心里美滋滋的。他每个学期都会去她学校找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她很珍惜,每次他给她买很多礼物,她都说他太浪费,脸上却满是笑容,心里也特别高兴,给她的礼物她都好好的收着。
她也不吝啬介绍她的闺蜜给他认识,他很大方给她们也带了礼物,她的闺蜜都夸她找到一个好男朋友,这么爱她。
他们毕业了,他来找她,他们开心地玩了好多天,但还是分别了,他们没有能在一起工作。他离开了上学的城市,去了更大的城市,她在她的城市上学,也在那工作。他们还是经常联系,甚至在考虑什么时候结婚了。一想到要做新娘,她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他说等他工作稳定,接她来他的城市,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一天她没事,想他了,看着QQ聊天头像突然冒出了一个鬼点子,她用闺蜜给她的QQ号加了他,想逗一逗他。他同意了她的好友请求,她找他聊天,他说他有女朋友了不能跟她聊天,她说只是聊天,不影响,他同意了。
她编了一个假名字,算是和他“认识”了,她经常用这个QQ号跟他聊天,谈到敏感话题他都敷衍过了,她心里很开心,他很爱她。聊久了,他说她像她女朋友,她心里暗暗高兴。
她问:你爱你女朋友吗?
他:爱。
她:那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有。
她:是什么?
他:我很纠结。
她:为什么!
他: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女朋友,不告诉她我觉得我很卑鄙,告诉她我就会失去她?
她:是什么呢?
他:之前我们高中的同学,她和我考同一个城市了,经常来找我,那天跟我表白,我拒绝了,可是她快哭晕了,我安慰她,安排她住,那天我和她……
她:你们发生关系了?
他:恩。
她:就一次吗?
他:不止一次。
她:你不是很爱你女朋友吗?为什么这么做?
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她:她跟你女朋友你更爱谁?
他:女朋友。
她:那你还……
他: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可是我不想失去我女朋友。
她:在床上,她跟你女朋友谁更能满足你?
他:女朋友。
她:……
那天她一个人哭的稀里哗啦,在冷冷的小石板上哭了一夜,夜里静静地,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听到了眼泪打在地上的声音,每一声都让她心里更疼,彻骨的疼。
她看到一辆奥迪车围着她转,她心里想,有本事来把她强奸了,这样她的人生里和他一样也多了一个男人。
那天晚上有星星,她看着仿佛是对她的嘲笑,一夜,她没有困,到天空第一缕阳光即将撒向大地的时候她擦干了眼泪,屏蔽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他的所有号码,她去公司办了离职,回家了。
妈妈问到时,她说想家了,就回来了。她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也联系不到她了,突然从他的世界消失了。
……
过完年她换了工作,去了他读大学的城市,这样他不可能找到她了。
当她下车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她感觉有一丝亲切感,却令她不怎么开心。她看了看这片天空,她知道以后她就要踩着他曾经踩过的土地,顶着他曾经顶过的天空,呼吸着他曾经呼吸过的空气,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