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鼠记 第二十二章 急转直下(一)

【本章主要出场人物简介】

黑尾: 一只原本生活在人类家中的混血宠物。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兄弟姐妹中黑尾却越长越像丑陋的老鼠,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离开家人…

黑山:黑尾的父亲, 鼠族世界晴川鼠堡特种大队队长 。

黑云:黑尾的叔父,鼠族世界晴川鼠堡堡长。

监军:鼠族现任首领左贤王派来监督晴川鼠堡工作的长官。

爱米:鼠族世界军事实验室研究组组长。

为了鼓舞鼠族士气,晴川鼠堡每年都会在秋天“丰收”的季节举办“荣光偷窃大赛”。在鼠族心目中,偷只不过是一种生存技能,根本不像人类说的那样“偷是不劳而获”、“偷窃是可耻的、是卑劣的”,鼠族始终认为偷窃和人类所谓的劳动一样——劳动能创造财富,偷窃同样也能创造财富,两者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要想偷得好,不仅需要拥有超凡的智慧、克服巨大的困难、付出艰辛的努力,有时甚至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偷窃不仅不可耻,而且是合法的、正当的、理所当然的,甚至是光荣的。这就是设立“荣光偷窃大赛”的初衷。

不过有意思的是,按照鼠族的法律规定,老鼠只能偷窃外族的东西,不能偷窃本族——也就是鼠族的东西,否则就会被处以重罪,比如割尾、流放甚至砍头。

在偷窃大赛中,晴川鼠堡的居民会选出100只嗅觉灵敏、目光敏锐的老鼠组成10组参赛队伍,每组都必须在指定的仓库中藏一颗花生米并负责看护它,另外一组负责偷花生米。偷到的队伍得1分,对手不得分;没偷到的或者所有队员均被对手发现的,对手得1分,本队不得分。10组队伍循环比赛,得分最高的便是冠军。

要知道,黑尾的嗅觉可是集合了豚鼠和老鼠两个血统的优点,是所有参赛选手中最灵敏的一个,而且黑尾的毛色比较浅,能够和仓库的物品很好地融为一体,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出乎所有老鼠的意料,黑尾所在的队伍异军突起,一举夺冠,而且黑尾还以最高的得手率,荣获“年度最佳窃手”称号!

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在掌声、鲜花、欢呼声和羡慕的目光中,黑尾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能听从自己的召唤,或者至少自己已经成为了鼠族的一位大人物!事后,黑尾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适时收敛,保持低调”,反而憧憬起更加美好的“未来”,希望获得更多的荣誉和掌声。于是,黑尾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铺在了工作上,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查资料、做实验,有时甚至几天都不回自己的住处。

有一次,眼看一天的实验毫无进展,黑尾来到一个茶馆喝喝茶、解解闷儿。没想到却在茶馆里偶遇一只负鼠,这只负鼠当着全茶馆的老鼠大侃特侃,说他曾被一只眼镜王蛇咬过,但没有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和在场的老鼠一样,黑尾也不相信负鼠的话,说他吹牛,因为眼镜王蛇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蛇,别说老鼠,恐怕就是一头犀牛被咬了都难逃一死。于是负鼠撩开衣服,展示了他后背上恐怖的蛇牙伤疤。从伤疤的形状判断,那的确是眼镜王蛇造成的。

这时,黑尾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神经,扔下茶杯直奔实验室的血样库。

第二天,当实验室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的时候,黑尾忽然举起一根试管,带着口罩大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同事们纷纷围拢上来。

“怎么?你找到制作蛇毒粉的方法了?”爱米急切地问。

“没有!我找到解毒的方法了!”黑尾兴奋地说。

“解毒?解什么毒?”一个同事问。

“解蛇毒呀!”黑尾说。

“唉,我还以为找到做蛇毒粉的方法了呢!”、“以后别一惊一乍的!”、“真无聊!”,同事们嘟囔着失望地散开。

爱米没有离开,而是微笑地望着黑尾。

看到爱米还留在身边,黑尾亢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偶然……偶然,不小心发现的,我是!”

看到黑尾兴奋的样子,爱米不想给他泼冷水,仍然鼓励说:“嗯!你真的好厉害!但是……”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堡长!”

说着,黑尾便捏着试管冲了出去,爱米拦都拦不住。

堡长办公室位于鼠堡的正上方,办公室有一扇环形的落地窗正好可以俯瞰整个鼠穴。

黑尾一会儿工夫就冲到了堡长办公室门口。他大口喘了几口气,本想平复下呼吸再从容地走进去,却不成想听到了办公室里有争吵的声音。

“外面都传得满城风雨了,你也不去查一查!”一个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吼道。黑尾对很这个声音陌生。

“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一首童谣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黑尾听得出来,这是黒云堡长的声音。

黑尾这两天也听爱米说过,鼠族最近在流传一首童谣,各地的小鼠崽儿们都在传唱:


草田犬,金光闪;

子还阳,是夜丧。


最初,黑尾只是觉得这首童谣朗朗上口,但并不明白童谣的意思,后来经过爱米的解读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首童谣中的“草田犬”是个拆字谜,谜底是个“猫”字;“子”字可以理解成是鼠王子神——就是那只一万年前被猫王封印在“不可言”中的鼠王,也可以理解成“子鼠”的意思,就是指鼠族。所以,这句话的大意就是说猫族会重新复兴,而鼠族的未来十分暗淡。

“你的敏感度也太低了!你听听,你听听,这都开始诅咒咱们鼠族了,你还无动于衷!”沙哑的声音提高了音量吼道。

“我无动于衷?我看你是小题大做!”

“你……你一个鼓捣瓶瓶罐罐的,竟然还坐到了堡长的位置,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管理这里!”显然,黒云堡长无所谓的态度把这个沙哑的声音激怒了。

“哼,你懂!你一辈子只知道发号施令,根本不懂技术是什么!要照你这么胡来,S计划肯定泡汤!”

黒云堡长说完后,屋里变得静悄悄的,黑尾仿佛听到了俩人怒目而视的声音。

忽然,那个沙哑的声音回敬说:“好!我不懂技术!你懂!我再等你一个星期,到时要是还做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我倒要请左贤王好好看看,你还适不适合做这个堡长!”

紧接着,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直逼门外,黑尾来不及躲闪和一个黑高个儿撞了个正着。这个黑高个儿看见黑尾也不说话,只斜着眼瞥了一下,便怒气冲冲地“噔噔噔”消失在楼道深处。

黑尾吃不准现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但发现蛇毒解药的激动劲儿还是硬生生把他推进了办公室。

“吱吱!报告堡长将军!”黑尾立正敬礼。

“讲!”黑云堡长鼻子里只挤出一个字。

“报告堡长将军!我无意间发现了蛇毒解药的制作方法。”黑尾抬起手,摇晃着试管里半管红色的液体。

“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报告堡长将军,我发现了蛇毒解药的制作方法。我用半边莲的根、蛇獴的唾液、蚜虫的尿、蚊子的眼睛、九星瓢虫的爪子,还有一剂特殊的药剂配置出了这份解药。同时为了保证解药的口感,我还添加了羊肚菌粉、蔗糖……”

“啪!”

黑云堡长一巴掌打在黑尾脸上,黑尾顿时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嘴角浸出了血。试管也打碎在地,洇红了一片青灰色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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