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作者:胡杨枫渊
不想说《泊船瓜洲》诗中北宋著名文学家王安石那急欲飞舟渡江回家的急切心里,也不想说他重返政治舞台后急着推行新政的强烈欲望,我只想说成为经典的那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
诗中描绘了一幅长江岸边树木被春风吹得一片新绿的美丽景色。我在想,如此迷人的南国美景中也该有嫩芽初长、枝条飘飞的杨柳吧?
春风它不仅能吹绿古代江南的岸边杨柳,春风它也能吹绿而今塞上陕北的依依杨柳。
从古至今,塞上陕北春来最早只现两种颜色——桃杏花花遍地开,满眼一片粉与白;那春风满世界跑,吹得杨柳绿了梢。我想,这可能与北方独特的地理气候有关吧?
江南不乏“苏堤春晓”(西湖十景之首,元代又名“六桥烟柳”)这样的经典名胜,它是北宋大诗人苏东坡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挖出来的葑泥构筑而成。后人为了纪念苏东坡治理西湖有功,将它命名为苏堤。成了流传千古的不朽佳话!而我们陕北的“塞上柳”却是老百姓出于生活本能、尊崇大自然的生存法则,自发地栽种到最适合柳树生长的土地上去的。在陕北,正应了我国古代的那句谚语——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不知道如此经典的语句是否原创于勤劳朴实的陕北人民,但至少来源于劳动人民丰富多彩的真实生活。
记忆中,村里谁家修个门窗、搭个凉房,或者给土窑洞裂缝的窑顶上接一根顶梁柱,即使在 “神府煤田”红极一时的世纪之初,煤窑里支撑岩顶的锚杆,也是那一根根粗壮的柳椽起到了它大量的应有的作用。
江南的六桥烟柳也罢,陕北的塞上柳也罢,历代的文人墨客们描写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时节——春来啦!
春回大地来了,人间万象更新。
母亲说“二八月乱穿衣”,小时候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换上单衣衫,村头那满山坡的桃树和杏树就在赤裸裸的枝条上绽开了粉红色的和洁白的花朵。好像它们也来不及换上新绿的树叶子吧?
那时候的农村,特别是偏远的陕北山区,因为物质生活的普遍贫乏,加之家里面弟兄姊妹们又多,父亲和母亲没有多余的钱财来给我们早早地预备季节更换时的衣裳。我们这些农民的孩子们又大多费事,经常成群结伴地满世界里奔跑,用我们小学老师的话说——爬墙上树,一个个就像“孙猴子”似的。本来就家贫,大人们干的活比农业社里的牛和马都繁重,再加上人们理想中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首要问题还没有解决,大人们都早早地摸黑睡觉、抵御饥饿的侵袭去了。孩子们因为费事而被磨破、挂烂的衣裳得不到大人及时的缝补,在教室里闹笑话的事儿时有发生。
多半出于天性的好奇、紧跟着就是报复心理使然,大家你在我的裤子破口上扯一把,我再回过头来追得你,再在你的袖子口上拉一把,那就有西洋景好看了——屁股上漏出来洁白的棉花絮,赶紧用手按住;袖口上的布片提溜连挂,走起路来煽风点火的架势。反正放学的路上大家都是一路的嘻嘻哈哈,到了家门就各回各的家。
大哥十六岁那年辍学回家“唾了牛屁股”(耕地务农),爷爷就开始张罗着给他说媳妇;父亲好像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每天都在包产到户的责任田里忙活着。也是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一大早,二婶在半人高的石头院墙外喊着母亲的名字,问大哥收拾好了没有,说早点动身过黄河,到山西那边的她娘家的村子里去给大哥说婆姨。
我忙着斜挂起书包,准备到村里的小学去念书,临出门时朝大哥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大哥好像害了羞,没顾上看见他脸红没有红。
晋北有一首民歌叫《绣荷包》,歌词有六段:
初一到十五,十五月儿高,那春风摆动杨呀杨柳梢。
三月桃花开,情人捎书来,捎书书带信信要一个荷包袋。
一绣一只船,船上张着帆,里面的意思情郎你去猜。
二绣鸳鸯鸟,栖息在河边,你依依我靠靠永远不分开。
三绣南来雁,飞过千重山,你与我那情郎哥把呀把信传。
郎是年轻汉,妹是花初开,收到这荷包袋郎你要早回来。
而今的大哥已是膝下有儿孙的中年人了,大嫂自然是那次由二婶把她山西娘家的亲侄女介绍给了大哥。如今,大哥、大嫂两口子都住在县城里,帮他们上班的儿媳照看着小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今天的塞上,无论你生活在农村,还是打拼在城市里,大家都有忙里偷闲的功夫。我这是又一个足不出户两天多了,单位的勤务模式实在是太适合我的业余生活了——值一个全天班,在家里休息两整天。其实也是我适合在这样的单位里工作——拴拴正正地上一天班,安安稳稳地写两天字。何乐而不为?
刚出楼门就看见小区里明显与往日不同了。小学和幼儿园门前的一排排垂柳都换上了翠绿色的新衣,枝条上的柳芽儿撑破了硬壳,探出来两瓣鲜亮的嫩叶,高大的树头上飘扬着一抹抹浓密的青色,着实让人为之一振!
啊,是春风吹绿了杨柳梢!
想必那东山顶上新建的红山公园里,千万株亭亭玉立的小垂柳也已经染绿了青春的发型,满眼的活力四射?而那高新开发区南端的阳光广场上,人工水道的岸边柳枝条划过粼粼的小溪水,正站在大理石的排椅旁搔首弄姿哩!我得赶紧打上出租车往北到单位里去,正好顺路检阅榆林大道上、双向5车道的中间、宽约20多米的绿化带里成排成行的蓬头柳,那景观才是真正地壮美哩!那穿城而过的榆溪河碧水长流,滋润着两岸长得高过了四层楼房的蓬头柳——那才是老榆林千年古城的真正市树啊!它们守卫着古老的大漠边塞,见证了“能源新都”的发展变化,也给这座历史文化名城赋予了新的文化内涵。
生命永远是一个无法破译其初始密码的载体,每一代人都有其特定的春华记忆——不以岁月的更迭而遗忘,也不以时光的流逝而消失。让我们紧跟春风的脚步,倍加珍惜这令人永恒欢喜的春光吧。
作者简介:胡杨枫渊,本名武俊祥,男,汉族,军校大学文化,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2017西北大学作家班高级研修班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