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我该写点什么,做为对我青春期里那段疯狂迷恋的纪念。
之所以称为迷恋,是因为过后我终于明白它真的只是迷恋,什么爱情,什么铭刻,都是扯淡。
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幻觉中,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好像跑题了,好吧,接着说迷恋。其实事情的起因,都是小女生的浪漫情怀和流浪主义作祟。我一直迷恋边缘人物,觉得那些生活在黑暗和绝望中的人,像罂粟,有致命的诱惑。
其实简单说来,就是我认识了一个摇滚少年。
一个写得一手好文章,疯狂迷恋摇滚。腼腆内向但又固执可爱的男孩。
怎么跟他搭上话的已经记不清了,然后就是“两颗寂寞的心找到了温暖港湾”的俗气情节。
那是一段怎样甜蜜又矛盾的日子啊!就好像你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可又偏偏戒不掉。从一开始的上网聊天到后来的短信电话再到见面吃饭,我云里雾里稀里糊涂的像扑火的飞蛾,明知道不能爱却硬是生出和全世界作对的勇气来。
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景,在满是樱花的路上,他向我走来,阳光很好,美得跟琼瑶剧似的。
然后每个周末都会跑到他所在的学校,陪他天南地北的逛,听他谈摇滚,谈文字,谈社会,但是,他唯独不跟我谈爱情。
我迷恋着这个摇滚少年,心疼他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的绝望,心疼他不会照顾自己的混乱生活,那个少年呵,不会按时吃饭,感冒不会吃药,出门忘记带钥匙,常常一个人喝醉,不爱上课和交朋友,自杀过两次。
那时我每天都在给他发短信,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我说小川,你要记得吃饭;我说小川,你要早点睡觉;我说小川,你不要再去喝酒了……
小川小川,这两个字在我心中百转千回,像茂盛的藤蔓缠绕了我全部的思绪。
他说一句我饿了,你来陪我吃饭吧。我就在正在上课的课堂上起身离开,他说一句我想你了,你来陪我聊天吧,我就一个人坐上了空荡荡的末班车。
所有理智和尊严,全被小川这两个字掩盖了,只剩下心疼,恨不得给他全世界,只为了换他一个微笑。
为了他听摇滚,沉迷在涅磐和左小诅咒嘶喊的悲凉里。
最难过的一次,他醉得不省人事,在午夜的街上,他坐在地上,因为寒冷而发抖,我蹲下身帮他系散落的鞋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他说,抱抱我,我冷。
那样脆弱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寻找温暖,我蹲在他旁边,伸出手环住他发抖的身子,心里狠狠的疼。
小川小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那一瞬间的无能为力,也让我深深绝望了。
其实小川也是喜欢我的吧,他常常说,想起你的时候,就觉得有阳光照在我身上,可是,吸血鬼迷恋阳光,注定毁灭。
我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呵?小川你又不是吸血鬼!
于是我像个贪婪的孩子,一次次的向他索要爱情,索要承诺。我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以为我的爱情能拯救他,能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渐渐的,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无奈,他牵着我的手又放开,他欲言又止,他日渐沉默。
我们之间,充斥着很微妙空气,我的逼问,他的逃避,终究会一触即发。
如果我是扑火的飞蛾,那他就是阻止我毁灭的灯火。
终于有一天,小川受不了的对我大吼,他说你为了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是不是?那么好,我成全你!然后他疯了一般在小旅馆里把我扑到在床上,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吓傻了,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他,喘着气的面孔,扭曲的表情,终于,挣扎无效后我开始哭泣。
看见我的眼泪,他停下了撕扯我衣服的手,巨大的恐惧让我无力的滑坐在床下,埋头哭泣,哭得那么用力,仿佛要把心都哭出来。
朦胧中,听到了小川低低的叹息,他蹲下身,捧起我的脸,很温柔的拭去我的泪,他说傻丫头,你看,有些代价,你是付不起的。
然后,他转身离开。
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两个星期后,他的博客上传了新的文章,他说我的女孩,你无法救赎我,就像稻草救不了落水的人,只能一起沉沦。他说我的女孩,你是最美好的琉璃,我不忍也不能把你打碎。他说我的女孩,我想睡了,你在天堂,请忘了地狱里的我。
我盯着屏幕,终于,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