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苦菜情
昨晚,妻子看朋友圈,发现一些细细红红的果实。就问人家是什么?人家说是仙人掌的果,可以吃。分明就是小版的"火龙果",妻子觉得很新鲜,纳闷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说:咱老家有的是仙人掌,明天我们回家去摘,管你吃个够。
今天阳光很好,风很大,还是阻挡不了我们的脚步。到家了,我们熟门熟路到坡里摘仙人果。果然不虚此行,我摘了几个,妻子拿过一个尝了尝,味甜,但种子太多,说没什么吃头。正好,我也不想摘,果上有小刺,扎的我的手心不好受。
在路边发现有苦菜,妻说,我们挖苦菜吧!女儿咳嗽,正好给她打打火。我们挖起,地里的苦菜更好,细细长长的叶子,惹人喜爱。
我说,以前我们都是挖苦菜给兔子吃,现在想不到,人也爱吃了。苦菜蘸酱,苦菜炒茶,成了人们的宠儿啦!多亏苦菜的生命力顽强,根生,种生。不然,早就挖绝了。就像母亲所说:城里人什么都吃,除了石头卡拉不吃。
说着,想着,我眼前浮现出和大爷爷一起挖苦菜的一幕幕。
大爷爷已经去世多年,活到九十多岁高龄。大爷爷是我爷爷的大哥,我爷爷排行老三。大爷爷个子不高,很是慈祥,爱抽烟,不好喝酒,身体很是硬朗。平时,我们调皮捣蛋犯了错,他的口头禅就是:我毁你!(就是我揍你的意思)就是说说罢了,他哪舍得啊!
记得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都养兔子,因为有养兔子任务,要上交国家,一口人一年上交几只兔子都有规定,交不够就要拿钱,另外就是兔子也是重要的经济来源,油盐酱醋都靠它。特别令我高兴的是,偶尔还可以吃兔子肉,当然是不舍得杀,只有兔子意外原因死亡才可以犒劳犒劳,在那个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年代不失为美味佳肴。有时,碰上兔瘟,一只接一只的死,吃不了,只能扔掉。母亲很伤心,我也很伤心。
那时候,父亲在外领着人,四邻八村的给人家盖房子,很少在家。母亲忙地里,忙着挣义务工,还要做饭,伺候我们姐弟俩,也很是辛苦。自然而然的,星期天、暑假挖兔子食的重任落在我肩上。
那时,大爷爷应该是七十多,我呢,七八岁吧!我们爷孙俩就一起挖苦菜,苦菜兔子最爱吃,有奶,兔子吃了爱长肉。每逢星期日,大爷爷挎个大提篮,我挎个小提篮,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相跟着。附近的苦菜都被挖的差不多了,只有到远处才能挖得多。
大爷爷熟悉地形,知道哪儿苦菜多。到了地方,一棵棵胖胖的苦菜,开起了黄色的小花,多么惹人喜爱,我人小手遛,大爷爷总是不紧不慢的挖着,结果总是大爷爷挖的多。
挖累了,大爷爷停下来,吃袋烟,休息休息。我呢,则去寻找野果,大山总是很慷慨,每个季节都有美味,春末夏初有拖拉盘(一年生的草本植物,拉秧,根生,到处是一片一片的),果实类似于树莓的形状,还有山李子;秋天更丰富,有猴李子(山中野果,种子长出树苗可以嫁接梨树),还有山栗子、酸枣……我总是不忘给大爷爷捎回来让他吃。
苦菜挖满提篮,山果也吃饱了,我们就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家赶,看我走累了,大爷爷拿过我的提篮挎着,笑说:现在没本事了吧!我蹦蹦跳跳地走在他的身旁,问:大爷爷你不累吗?大爷爷总是说:这点路算什么,不累!
不知不觉到家了,给看着兔子吃着苦菜,我心里特别高兴,母亲总是夸我能干。卖了兔子不忘给我称斤油条,或买件衣服。油条我总是拿根给大爷爷尝尝。
往事如烟,亲情却永远留在我心间。大爷爷,那些年,一起挖苦菜,我很想,很想!
写着,写着,泪水模糊了双眼。朦胧中,出现了大爷爷的身影,耳边萦绕大爷爷那句责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