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八十四章 东皋
一个巨浪打过，青阳与有鱼被海水冲散。青阳被海水呛了几口，喉咙里火辣辣的，没想到这海水竟然这么咸，他转头去看有鱼，发现有鱼已经游上了岸。
青阳追上有鱼，想拉有鱼一块回冥界，有鱼不依，拉扯中，一道仙风飘过，三五个仙人团团围住了青阳。
青阳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赔笑道：“方才我不过想跟有鱼玩玩，误会误会。”
滟滟看看有鱼狼狈的样子，不像是玩水的样子，柳叶眉一挑，拔出剑对青阳道：“玩玩？那我来陪你玩玩如何？”
“仙子不敢。”青阳举手求饶，他可不想再树几个新敌。
有鱼披上干衣裳，走到青阳面前，郑重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阳第一次见到嗔怒的有鱼，被她威严震慑住，小声道：“父王想你是不假，他老人家近日被圣使一事困扰，有些地方需要你帮忙。”
有鱼裹紧衣衫，低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岛上逛逛，稍候给你答复。”
午后，下了一场新雨。鎏金薰炉，袅袅生香，满室氤氲。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朱红身影穿过水雾，如浮光般飞到苏夜寻面前。
“夜寻，我想离开北冥。”有鱼开门见山。
苏夜寻放下手中香茗，出乎意料回答道：“我也正有此意。”
有鱼不解，这几日苏夜寻在岛上忙得都抽不了身，他离开北冥莫非想回万妖国？想到苏夜寻堂堂大妖怪跟众多仙人共同生活在岛上 ，他肯定过得不自在。
看有鱼忧心忡忡，苏夜寻让有鱼坐下，将他所想所感向有鱼缓缓道来。
这几天苏夜寻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在扩张的小岛停止了生长，海底的鲛人遗址已经全部浮出海面，本来这个小岛容纳有鱼跟苏夜寻绰绰有余，但仙人一来后，巴掌大的小岛就显得格外拥挤。如果这些仙人不肯离开北冥，仙人繁衍的后代继续生活在北冥小岛上，小岛必定承载不了过多的人口。
有鱼清退不了那么多的仙人，大部分仙人从小生活在蓬莱、瀛洲、方丈三岛上，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三岛仙人，除了少部分像有鱼这样的仙人是从中原通过考核进入蓬莱岛。
有鱼理解苏夜寻的苦楚，主动请缨：“夜寻，我派人四处找找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能住人的小岛。”
“不用了，方圆百里的海面我都仔细查过，已经没有可以住人的小岛。”苏夜寻道。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夜寻，如果我们逼不得已离开这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有鱼道。
这里是苏夜寻跟有鱼好不容易建设好的家，说走就走，谁都不舍。
“办法不是没有，我有个朋友有块息壤，自长息无限，能以塞洪水，能填海造地，只要控制得当，不出几年北冥就能造出像蓬莱岛那样的岛屿。”苏夜寻道。
“我在蓬莱阁上读到过息壤，传说大禹的父亲鲧就盗帝君息壤来填洪水，不料帝君发怒，令祝融杀鲧于鱼渊，你朋友手中的息壤可与鲧的息壤相同？”有鱼问。
“鲧盗的是其中一块息壤，鲧死后息壤就落入火神祝融手中，天下还有三块息壤，一块在昆仑，一块为后土娘娘所有，一块被东皋主人收藏。”苏夜寻道。
“你说你朋友有息壤，那朋友可是东皋主人？”有鱼道。
“有鱼你越来越聪明了。”苏夜寻拍拍有鱼的头夸道。
“其余几块息壤全在天神手中，你又是妖怪，想来想去，只剩下东皋主人是你那位有息壤的朋友。”有鱼道。
“哈哈，你真以为我苏夜寻在昆仑没有人？”苏夜寻笑道。
“夜寻，你在昆仑也有人脉？到底是谁？说来听听。”有鱼饶有兴趣。
“算是一位老朋友，我与她认识上万年了。”苏夜寻感慨道。
“夜寻，你结识的人真多，千尸国女王你认识，冥界也有人认识，连昆仑也有朋友。对了，东皋主人是个怎样厉害人物？”有鱼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是个怪人，深藏不露，一直隐居在东皋，连我也不知他的尊姓大名，世人皆称他为东皋主人。”苏夜寻道。
“等我回来，与你一同去找东皋主人。夜寻，鬼帝找我有事，他又是我生父，我得先去冥界一趟。”有鱼终于道出来由。
“那正好，东皋与酆都城同路，我跟你前去冥界。”没想到苏夜寻一口答应。
有鱼满心欢喜，对苏夜寻感激不尽：“夜寻，你总是什么事都由着我，帮助我。”
苏夜寻搂住有鱼道：“你都打算一辈子跟着我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有鱼拉着苏夜寻来找青阳，青阳原本只想带有鱼一人回冥界，如今还要带上个苏夜寻，不就是给冥界带了个大麻烦。
有鱼向青阳解释因为苏夜寻去东皋正巧同路，她才带上苏夜寻。
青阳想撇开苏夜寻，对有鱼道：“有鱼，去完冥界再去东皋也来得及。”
“先去东皋再去冥界，就这么定了。”苏夜寻执意要有鱼听他的。
“就按夜寻的来，青阳，你要跟我们去东皋吗？”有鱼问青阳。
“听说东皋主人脾气古怪，我才不去招惹这种怪人。”青阳故意跟有鱼抬杠。
可这事由不得青阳做主，处理好岛上事务后，有鱼、苏夜寻仍旧离开北冥先去了东皋。
有鱼随苏夜寻来到一方山水佳境，这里溪水潺潺，薄雾冥冥，烟雨蒙蒙，草色一碧寒烟翠，松涛千层篁韵清，晴岚氤氲双溪畔，彩蝶蹁跹水云间。
樱红浅摇，翠柳轻拂，千树万树的杏花如雨纷纷飘落，沾到青丝发尖，沾到素白色衣衫，让人仿佛亲临桃花源，美得像一幅山水写意画卷。
苏夜寻牵着有鱼的手，小心翼翼穿过满天花雨，步过湖中九曲桥，踩过布满青苔的青石板，带她去见他的故人。
还未到东皋主人的阁楼，有鱼就听到铮铮的琴声，悠扬的乐声，配上这绝美的风景，真是让人沉醉不能自拔。
有鱼猜到这位东皋主人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她等不及想见见这位神秘的高人。
苏夜寻跟有鱼觅声寻往，只见一素衣男子端坐在青石之前，临溪抚琴。白玉纤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飞，溪风绕着指尖飞扬，似舞萤，似流水，似飞红，引得有鱼拍手叫好。
东皋主人忘情地弹奏着，听到叫好声，才发觉他心心念念的故人已经站在他面前。
“阿寻，你突然造访，有失远迎。”东皋抚罢琴，对苏夜寻道。
“是我贸然造访，打扰了你清净修行。你还是如从前那样，纵情山水，寄意雅乐，不问世事。”苏夜寻道。
“我不喜纷争，只喜风流雅事，行扁舟，赏翠柳，醉花阴，枕月眠，临诗酒，笔墨酬。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这也是我自号东皋主人的由来。”东皋主人道。
“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能够抛开一切，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苏夜寻笑道。
东皋主人与苏夜寻你一言我一语，差点遗忘苏夜寻身旁的有鱼。东皋主人上下打量有鱼一番，好奇问苏夜寻:“这位是你从人间收养的姑娘？”
苏夜寻笑了笑，让东皋主人再猜。
“以往你身边都不带女子，除了静夜思，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姑娘能与你亲近？”东皋主人疑惑。
“这位是我内子年有鱼。”苏夜寻向东皋主人介绍有鱼。
有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愣在原地没有阻止苏夜寻说下去。虽然苏夜寻还未给她名分，但他能在朋友面前宣告她是他的人，她已心满意足。
“你是妖怪，你怎么能与人间女子结为夫妇？”东皋主人听到苏夜寻娶了凡人颇为生气。
“有鱼不是普通人，她在蓬莱岛修炼过，她还是鬼帝的女儿，她单纯善良，温柔贤惠，待我很好。”苏夜寻在朋友面前说尽有鱼的好。
东皋主人这些都不想听，反问苏夜寻:“那你今日来，就为了跟我说你已有了家室？”
“我今日来有事相求，是想借你息壤一用。”苏夜寻话入正题。
“你用息壤做什么？”东皋主人问苏夜寻。
苏夜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东皋主人说了一遍，东皋主人听完，更加不想出借息壤。
“阿寻，你为了个凡人，不惜舍弃不夜城去北冥这种荒蛮之地去填海造地，你疯了吗？”东皋主人责问苏夜寻。
苏夜寻听到东皋主人也反对他跟有鱼在一起，不肯借息壤，也不强人所难。有鱼还要去冥界，他先向东皋主人告辞，等从冥界回来再来处理息壤的事情。
东皋主人好不容易见上苏夜寻一面，想挽留他在东皋住一夜再走，苏夜寻也婉言谢绝:“有鱼的父亲催她回冥界，我先送她去冥界，日后有机会再跟你叙旧。”
说完，苏夜寻匆匆带有鱼离开东皋。
苏夜寻跟东皋主人不欢而散，有鱼心里过意不去，她劝苏夜寻再回东皋时，苏夜寻假装无事，对有鱼道:“青阳还在外面等着，你若出去晚了，他又要胡闹了，我今天带你先认识东皋主人，下次我们再好好赏这里的美景。”
既然苏夜寻不介意，有鱼就乖乖听从苏夜寻的安排，离开东皋去跟青阳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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