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渊为觉醒了重力操纵而欣喜不已时,陡然间,一阵深入脑髓的剧痛感骤然传来,始料不及的渊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啊!”
头痛欲裂,仿佛直接作用于脑神经,发作起来宛若千万根钢钎以某个频率不停扎刺着大脑,剧烈痛楚折磨下,渊的眼前仿佛被剥夺了所有的色彩,只余下单调的漆黑与苍白。
“呼……”
短短数息后,几乎失去意识昏死过去的渊隐约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单调机械的生硬女声:
“已识别到新访客……”
“前文明数据链接中……”
“进度 78%……79%……100%!”
轰!
刹住仿佛方才只是一场错觉幻梦,所有的痛楚于顷刻间悉数消失不见,渊疑惑着缓缓睁开血眸,然而眼前的一幕直接令它愣在当场,惶惶不知所措。
此刻映入它眼帘的,不再是记忆中荒凉破败的前文明生化实验室,而是一派天崩地裂,地催山折的末日景象。
苍夷大地赤地千里,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极渺远处,只有零星几只崩坏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天际晦暗黑云压城,时不时掠过燃烧的流星陨石,一道仿佛浑身环绕着霓虹蜃影中的少女高踞于天中,她背生斑斓双翼翕动忽闪,神情冷漠如冰雪,无悲无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一尊受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渊的呼吸忽然定格住了,它死死盯着那道恍若神明的幻影,没来由地,浑身开始剧烈颤抖,它几乎费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压制住向她匍匐顿首,跪拜称臣的本能冲动。
“能够统御号令崩坏兽的存在,只有律者,可她究竟是哪一位律者?”
随后,不远处地面上依次升腾起足足一十三道色彩各异的流光虹影,流光散尽,化为一十三位身披装甲的战士,他们集合起来汇作犀利剑刃,向天中那道恍若神明的幻影发起了攻击。
但他们的攻势只是以卵击石,幻影对他们的攻击完全无动于衷,素手一挥,虚空中荡开数重涟漪,数名战士不慎被波及到,当即如同折翼的飞鸟坠入下方未知之地,气息全无,身死当场。
只有寥寥几道人影再度化作流光仓皇离开战局。
但那道幻影根本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她纤指轻点,檀口微启,下一刻,大地表面径直绽开了数重横贯大陆的血红深渊,无数炽热的熔岩喷薄而出,硝烟弥漫蔽空,地震频频,海啸连天,末日,降临了!
这一刻,渊终于明白了,拥有这般神鬼莫测力量的,只有一位存在,她是冠绝诸律者之上的王者,是崩坏本质的化身,亦是时代文明的梦魇。
她的诞生,即昭示了生命终入轮回,希望重归永寂。
她就是,终焉之律者!
“这就是前文明覆灭的景象吗?”
待这段影像在眼前放映完,渊于心底喃喃低语着。
“对的。”
出乎意料地,一道柔和悦耳的女声在它脑海中骤然响起,渊瞬间神色大变,它紧张地左顾右盼,却没有探知到此间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你是谁?”
渊于脑海中警惕问道。
“我?我是前文明一十三位逐火英桀之一,融合战士,Hua。”
“藉由意识之键——羽渡尘,我在前文明的数据链中植入了自己的意识,希望以此来告诫后人。”
“上次的访客是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没想到这次的访客居然是只奇怪的崩坏兽。”
眼见渊浑身肌肉紧紧绷起,似乎随时就要暴起的样子,那道女声顿了顿,而后朗声道:
“你尽可放心,我只是一段意识,不能对你做什么手脚,作为访客,你原本可以获取一份量子密钥,但基于你的特殊性,我拒绝向你开放前文明数据库。”
眼见渊浑身流露出阵阵失落挫败感,华的意识继续问道:
“你知道终焉之茧吗?”
“那是什么?”
“那是所有文明的噩梦,终焉之茧高悬于虚数之树上,向所有适格文明发射崩坏病毒进行文明筛选,通过筛选的文明可以侥幸存在,被淘汰的文明将一次次重启,这是一个轮回,我们无法摆脱。”
“律者便是终焉之茧力量的投影,至于崩坏兽,充其量只是衍生物, 创造律者过程中所产生的驳杂垃圾数据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激动,我并没有趁机贬低你的意思,我陈述的只是客观事实,”
“文明若是得以延续,律者的下场自然是被一一击败无需再提,但若是文明重启,所有现存的律者将被终焉之茧封档回收,为了维持对律者的控制,终焉之茧会以神性侵蚀每一位律者的人性,直至她们完全成为没有思想,没有理性的傀儡机器。”
“那……崩坏兽呢?”
澜弱弱道。
“文明重启,垃圾数据自然是需要删除清空好留出一片空白区域,顺便一提,强大的崩坏兽也容易受到神性侵蚀,不过崩坏兽们只有兽性,它们根本抗拒不了终焉之茧的召唤,而你不同,你身上同时具备了人性与兽性,这就是你现在还没有失去理性的原因。”
“所以,小家伙,努力变强吧,直到彻底消灭崩坏,去摧毁终焉之茧,只有那样,你才能跳出囹圄,获得真正的自我。”
一抹绯色流光自渊脑海中析出,于空际幻化为赤发赤瞳的倩影,她向渊轻声笑了一下后缓缓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
“或许,你会成为火种最后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