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风微凉,还泛几分初冬来临前的冷意,萧瑟寂寥中带着沉闷气息的压着人的心。
树荫下透过的月光微微照亮了石桌上孤独的身影,一袭浅蓝色衣裙,如同星夜层层叠叠中闪着波澜的光痕,然而那端坐着的人却满面忧愁,那双星眸中也少有的夹杂着纷乱的思绪。
修长洁白的手中静静的放着一块带着些血迹的白玉玉佩。
“在想什么?”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却没有惊动正陷入自我纠结中的女子半分。
“顾子言?”
听到这个名字,桃鸢涣散的眼眸才渐渐聚合,抬眼看向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一身黑衣的无尘。
“你可还记得,你是个杀手,你是怎么从生活无忧的大小姐成为了暗夜组织的杀手。”无尘对于她现在的态度十分不满,在他的印象中,他教出来的桃鸢应该是最冷静自制的,还从未向现在一样犹豫不决,还是面对自己的仇人。
桃鸢紧紧握住那枚带血的玉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刻的心很乱,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就好像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着自己,动摇着原先坚定的信念让她难以抉择。
“他会不会死。”
良久,她有些喑哑的嗓音才缓缓发出。
“这次行动是大人吩咐的,本来的目的只是抓捕顾子言,借此威胁顾相安,就算是不能直接杀死他,也能借此除掉十一。”无尘脸色十分不好,甚至有些阴冷看向她。
“却没有想到顾子言的功夫那么好,你也没有给他下药!”
“你真的还记得当年灭门的仇吗!”
“我当然记得!”桃鸢冷声回应,在静寂的夜风中十分清晰。
她那双蕴含着红色的眼眸直直看向无尘,包裹着无尽恨意道“我下药了,是你们无能。”
“不可能,那是药堂能够暂时封闭内力一个月的药,并且立即发作,你若是真的下了药,怎么可能还能杀死我们十几个兄弟,逃走!”
桃鸢却突然无力的坐下去,闭上眼,便不可控制的回想起那时的顾子言——鲜红色的血在他华贵的蓝白衣服上流淌,那把刀就直直的插在他的胸口,不住的流血,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她,也感觉到了惧怕,是怕他死,还是怕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杀了自己……
“罢了,这次机会不成,便只能看一个月后的寿宴了。”无尘看着她脸上的纠结痛苦,没有再去逼问这次任务的细节。
原本大人那边是决定先解决掉那个十一,他不仅仅是顾相安的侍卫,武功也在整个江湖几乎没有敌手,这也是顾相安怎么能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官成为如今权倾朝野的宰相而从未被刺杀的原因。
想要顾相安死的不在少数,但是想要他死的的人中大部分都在暗夜这个杀手组织中,这个组织收留了很多被顾相安杀死父母,朋友,亲人的孤儿。
无尘是其中之一,而桃鸢就是他找回来的,收为了弟子。
暗夜布置了很多年,但是从未真正的策划必须杀死顾相安的计划,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位大人为什么要求这年初雪要他一定死,并且将所有当年收留的那些与顾相安有仇的孤儿都调来这里,只为让他死,但他们这些人无疑都在等这一个机会。
这次任务甚至让组织中那位传闻中行踪不定,及其神秘的左使负责这次任务,但她一直以来都只是秘密向他们暗中传递消息,从未现过身,他们这些无字开头的是暗夜中能力最高者,共派出了十四个,每个人都负责一个地方。
那次赏花宴其实派出了十个女杀手,在桃鸢穿着那身从未出现过的粉色的衣裙前往执行任务时,无尘其实并不抱希望,毕竟他训练的桃鸢最适合的还是潜伏在黑暗中,在猎物放松时,一击必杀,就算是最后她真的吸引了顾子言,接近他收集信息时,他也觉得桃鸢不会陷进去,毕竟她是他一步步看着长大的,带着恨意长大的。
“既然无法破坏顾相安主仆之间的关系,那就必须在那天寿宴成功将我们的人潜入进去,你的身份既然没有暴露,就好好利用下那个顾子言混进去。”无尘冷声吩咐,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眉宇间透漏着不满,却还是没有在做什么,转身悄声离开。
静寂的夜风吹起,本就剩了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落下下来,永远的跌落在泥土之中。
桃鸢紧握着那枚玉佩,只要回想起今日的场景,她的心就痛到无法呼吸。
顾子言是个怎样的人呢?
百姓们都说他是个英雄,保卫国家的少年将军,不过而立之年,就多次亲经沙场,扫除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