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此刻仍无停意。天色阴沉,云走得极快,不知如此匆忙赶路,是要将这雨又送往何处去。
这样的天气,潮湿而郁郁,人亦被染作灰色。自问心境,原无什么可喜,亦无什么可悲,只是恹恹地沉在那里,如案头一杯搁凉的茶水,既不能醒神,亦不足解渴,单是摆设罢了。
上午什么也未干成,咖啡已饮至杯底,露出褐色的渍痕。我似乎还未全然醒转,脑子里空落落的,竟挤不出半个字来。这感觉着实糟糕,仿佛被人抽去了思绪,只余一具皮囊对窗独坐。窗外雨脚细密,天地间被织成一张灰网,而人恰是困在中央的小虫,挣不脱,亦不想挣脱。
文字有时最会欺人,你愈是盼它来时,它愈是隐在暗处不发一言;待你心灰意冷了,它又悄然爬上心头,然而那时人早已倦了,横竖都不愿提笔。眼下正是这般情形,我与我的文字两相辜负,彼此成了最熟悉的陌路。
雨还在下着,云依旧匆匆而行。或许它们真有个必赴的约,才如此不肯停留。而我的约,大约是被这雨冲散了,再寻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