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快过没的今天，突然想吃老家的豆腐稀饭，蘸上一碟胡辣椒，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这道素食，却是除夕前一天的急就章。
这一天，乡下人家要舂汤圆粉、做汤圆芯子，要炸酥肉、做烧白，要做豆腐、米豆腐、魔芋豆腐，炸豆腐果，可以说是春节前最忙的一天，豆腐稀饭是将就对付过去的食物。
做好豆腐捞起来，会有大锅gao（阳平，下同 ，略）水。舀三四瓢在煮饭的铁锅里烧开，米淘干净放进滚gao水中，一边煮一边搅拌，米粒熟后用小火敖，成粥状后，把新鲜豆腐切成对角线约两厘米的菱形投入，小火继续十分钟就可以吃了。向来忙碌的一天都饿，所以即使作为将就对付的豆腐稀饭，竟然让人吃了一碗又一碗，以至于二十多年后我想起，还会吞下一串串聊以自慰的口水。
离开家乡，所在的地方都不像老家那样做豆腐，gao水基本上是无用之物。但在老家，除开拿来煮豆腐稀饭，gao水还拿来泡酸菜。青菜淖过水，放在坛子里，把gao水倒进入，以淹过青菜为宜，压块石头，不让青菜浮起来，坛子外面封上口，十天半月后，手伸进坛子，gao水冰冽入骨，哆哆嗦嗦抓一把起来，青菜已经泛金黄，把叶子和叶柄分开，叶柄切成两厘米长的段，加上葱姜蒜盐和胡辣椒，凉拌，吃起来冰脆酸辣，合起来就是一个爽！酸菜叶子煮火锅，火锅里有豆米和五花肉熬制的油渣，热辣酸麻。那时候电视常放冷酸灵的广告，广告语至今记得“冷热酸甜，想吃就吃”，以为就是冲着gao水来的，对了，新鲜的gao水可以直接喝，如啤酒，有微甜。
在老家豆腐稀饭的基础上，我自以为是的做过翻版，因为此地没有那种做豆腐产生的gao水啊！白水煮粥，偷懒一点甚至可以用电饭锅煮粥那一档自动完成，同时打上豆浆过滤后备用，粥煮好，倒豆浆进来，再把购买的豆腐（最好是卤水豆腐）掰成一块一块的放入，当锅里沸腾后用小火煮五分钟，搅拌，然后吃。虽然没有gao水的微酸，但豆浆稀饭以其素淡豆香，以及乳碧如玉，别有风味（有自吹自擂嫌疑），至少可以聊胜于无，当然，还要和一碟老干妈油辣椒一起。
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其实，饿到是忙碌的大人，小孩的嘴巴是不得空的。汤圆粉做好了，他们偷偷整一碗，加水搅拌后，放在火边烤，烤得焦黄焦黄的，拿出来马马虎虎拍拍上面的灰，用手指头捻着往嘴巴里送，因为滚烫，他们吃得呲牙咧嘴，嘻嘻吼吼，全身都是满足。
满足是暂时的，不久之后，他们又去守着炸酥肉，守着守着，一块酥肉就跑到他们嘴巴里去了。
文 图／唐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