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之前就听说过这本书了,因为它被称为是传播学类的著作,这次终于有机会拜读这本书,好好静下心来看看作者开创的“媒介决定论”到底是什么样的。
本书共分为八章,分别是密涅瓦的猫头鹰、传播的偏向、 时间的诉求、空间的问题、产业主义与文化价值、18世纪的英格兰出版业、美国的技术与公共舆论、挑剔的批评,章节中无不透露着这本书的历史感,作者写了很多事迹,且都是横跨时间非常久的,给我这种几乎没有读过外国文章的人带来的不小的冲击力。而作者正是通过这些例子来引出传播偏向的理论,伊尼斯认为,传播和传播媒介都有偏向,大体上分为:口头传播的偏向与书面传播的偏向、时间的偏向与空间的偏向。而媒介可以被分为两大类,有利于空间延伸的媒介和有利于时间延伸的媒介。根据传播媒介的特征,某种媒介可能更加适合知识在时间上的纵向传播,而不是适合知识在空间中的横向传播,尤其是这种媒介笨重而持久,不适合运输的时候。与此相对应的是某类媒介轻巧而便于运输时更加适合知识在空间的横向传播。伊尼斯认为,现代西方文明的危机根源在于忽视了时间偏向,而过于倚重空间偏向。它迷恋自己的独特性,并且“用最狭隘的政治观点取代其他一切人类思考事务进程的办法,把局限于处理紧急事务的办法_上升到处理问题的一般原理,这种趋势造成的氛围,削弱了人们的信心和判断力,损害了哲学、艺术、宗教等等的一切”。 在伊尼斯看来,这无异于文化的自杀。
在伊尼斯的归类中,偏向时间的媒介包括:语言、石头、黏土和羊皮纸等等,偏向空间的媒介有:纸张、文字、莎草纸等等,当它们分别作为决定性的传播媒介存在时,支配了不同形态的社会。从文明史之初,人类的主要传播手段就是口头传播。口头传播鲜活而富有弹性。而随后出现的文字传播有利于知识的垄断和等级制度的形成。这是由于简单。而灵活的文字,留有余地,适应口语,但是其适应过程缓慢。阅读与文字相应,暗示着对写作能力的被动承认同时,文化的传播也影响了法律的产生。当外来势力入侵了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城邦之后,出现了文化的碰撞与融合。这样的文化现象使得集中控制不稳定,给有组织的宗教以巨大的影响。于是就出现了法律。书面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字母表便可以表达更加细微的差别和细腻的意思。德古拉、索伦、克莱塞尼兹等人展开了法律改革,出现了成文法典,意味着一致性、公正和对法律的信任,而且更体现了解决问题的必要性。与口头传统强调记忆与训练不同,文字更加强调逻辑。这就是对人才的筛选成为可能,也削弱了希腊的封建等级制度。文字有口头表达无法比拟的严密性,使得倚重口头表达的希腊城邦屈服于倚重文字表达的马其顿但事物无不是具有两面性的,文字的盛行却暗示了表达力的衰落,让曾经盛极一-时的雄辩、演讲、诗歌、神话走向衰落。总而言之,语言比文字更加灵活,在文明的初始阶段,口头传统是传播的主要方式,从古代西方辩论、演讲的盛行这一现象中可见一斑。 然而,口头传统终究无法承载严密的历史,文字顺应历史的发展应运而生。它强调逻辑、理性,所以促进了散文的发展、催生了法律。
总的看来,伊尼斯作为技术学派的奠基人,并没有很明显地张扬"技术"这个词汇,而是更倾向于宏大的历史叙事,从媒介与历史的前行中论证(或者用讲述更合适)时间偏向、空间偏向、时空的媒介对民族性格甚至历史的影响。甚至可以说这是另一个视角下的传播史比技术主义的标签更加明显。这本书虽然许多地方很难懂,确是一本值得我们去慢慢思考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