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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的绿萝依然碧叶如新。每有绿叶渐渐发黄,无精打采,好像是在提醒我珍视这不知何时注定要消逝的缘分,“总有一天我会消失,化为泥土”,我不大愿意将这放在心上,想着如此她便不会忍心一刻就离我而去。她挣扎着不辜负,我一再漠视,日日相见,不如不见。终于有那么一刻,我看到她了。细碧玲珑的她点缀我的书桌,添了许多生气,还有明亮的绿意。她的纤纤细腰,透着青春活力,只是根部,空落落的,一如浮萍。今日阳光很好,我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将她挪到窗台,那里有她留恋的光与暖。下楼去挖了一瓶肥沃的土壤,不顾手上沾满泥土,细心给她安置了新家——洋气的白色小公寓。新家土壤丰沃,添水也更方便。害怕她受到风雨摧残,过去我常常将她置于略显拥挤狭窄的书桌一角,这恐不叫她欢喜。
去年十月份有两盆绿萝,给友人送去了一盆,为了让绿萝顺利度过那个寒假,友人细心将绿萝移到水培玻璃瓶中。回到学校绿萝还是没能避免枯败,我也终究没能再看她一眼。而我桌上的绿萝幸运地捱过那个冬天。我莫名相信,等我归时她仍会绿意满枝叶,她没让我失望。可是渐渐的,总有好几片叶会在某个清晨枯萎,我又几乎绝望地相信瘦弱的她不久就要完全凋零。
漫长的寒冬过去,东风吹散沉沉睡意,大地迎来了一场盛大而忙碌的花事,满眼尽芳菲。我和友人在雨夜赏花。开到荼靡,灿烂得不能再灿烂的樱花,美得空灵妖艳。夜里寂静幽清,空气里弥漫绵软的香,湿落落的樱花多了些凛凛意。一层层,一叠叠,卷在泥土里,是洁来还洁去的样子。而我的绿萝,依旧恬淡安静,安于一隅之地。孤身抵御凛凛寒意的记忆早已淡去,好像这一切已不复存在。没有不畏春寒料峭的傲骨,也没有花枝春满的俏丽,这个繁花似锦的春天,她所有的不过一丝清浅的绿意,一如初见,又无法同初见时相比。一定是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的。
友人说白日樱花像散文,有点闹。夜里樱花像诗,静美朦胧。我的绿萝像什么呢?没有散文的飘逸,没有诗的朦胧,白日黑夜从来都是安安静静,静守在她的一亩方田,如一弯清泉。她即将离我而去,而我总不大将她放心上,我这样想着,她那么安静,我也没有可与之告别的仪式。我失落地说我的绿萝可能病了,友人说她可能活不长,慢慢枯尽,像你送我的那盆绿萝。友人不说话,我也不说,沉默的无奈,总不过两手一摊,那一抹绿化作脑海里绰约影。
那沉静明亮是你记得的欢喜模样,安静得像细细流水,静得让你不知道她重活了一遍。这世界处处有无法想象的黑暗角落,也有不掺杂质的美丽人间。她看得分明,可你看她出落如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