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犹如此(十)

易兆风的江湖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当然,作为一个新入社团的小喽啰,保护老大这样的任务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不过,能够走到他的小仙女身边,他整个人被信心与希望充盈,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她想起自己,想起他们那段短暂而甜蜜的日子,想起他们曾经怎样期待着那个小生命。

一个多月时间里,他陆陆续续在商行里见到令熊的几位家人:和蔼又没有主见的母亲、骄傲又跋扈的弟弟、精明又自私的妹妹。跟家人相处也需要斗智斗勇?他没有这样的体验,看她熟练又略带疲惫的应对,有些心疼。应该有人去宠爱她、照顾她啊。

于是,虽然一个没有经验也没有获得社团信任的新人,并不会有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任务交给他,可他每一件事都做得认真、勤勉。日程还是排得很满,除了继续在武馆练习,也一样找了师父练枪,周末还去练车,很快考到了驾照。他们并不能天天见面,令熊忙着扩张地盘,偶尔经过她给社团单身汉们租的公寓时,会习惯性地带一点外卖上去,像个对他们既照顾又嫌弃的大家姐。

“一人一份不要抢,都有。”她把外卖放到桌上,又去冰箱拿啤酒。转身过来,发现缺一个人。

“阿风呢,怎么又不在?谈恋爱了?”她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老大你也太小看人家了。他约了师父练枪,要半夜才回来。”一个汉子拿起烧鹅腿啃着,“阿风勤快得不得了,做事又拼命,我看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他独当一面,你们就好偷懒了?”令熊笑了笑,想起那张黝黑坚定的脸。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易兆风半年时间里,不仅做事干净漂亮,还赢得了社团内兄弟们的尊重和信赖,于是,他也就开始偷偷打听关于她的事——她的年纪、她的生日、孩子的生日、她的喜好,等等等等。

“怎么?想拍老大马屁?我们老大不过生日也不收我们礼物的。”财哥在他脑后拍了一掌,“好好干,不用动这些歪心思。”他想了想,又说:“好像也就是回家跟家里人吃顿饭吧。”

大八岁?他想了想她在围村的样子,不太能相信。可是现在她的样子,的确是显得比自己成熟很多。这不重要,她走慢一点,自己跑快一点,追一追,很快就可以追上的。易兆风决定明天就去商场买西服和皮鞋,换掉现在的牛仔裤和运动鞋。也许,某一天,自己可以悄悄地站在她身边?会不会有点衬?他傻傻地笑出声来。

令熊是家里的老大,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很吃了些苦头,因此从小到大,母亲都会把那段记忆挂在嘴边,生日就是母难日,这样的话念叨久了,未必是故意,但还是被早熟的孩子记在了心里。所以自从懂事以来,她都固执地说自己不过生日。顶多,不过是回家一起吃饭,母亲会下一碗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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