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崩溃

如果说,成年人的崩溃是从某一刻开始的,那么此刻我是崩溃的。

拉裤子了。一个三十七岁的女人,一个身体正常的女人,拉裤子了。

在厕所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闪现了很多镜头:

大妮四岁时,看平板来不及拉粑粑,拉裤子里,我训她;

大宝七八个月时,挺着大肚子的我晕在课堂,大小便失禁;

小宝临产时,我迈不动腿,一个喷嚏,扔了一条裤子。

因事耽搁,拉裤子,要训,不然不长记性。怀孕生产,特殊情况,训不得。

那么,此刻的我呢?恼啊!

小宝哼哼唧唧,我赶紧把乳头伸进他的嘴里。我侧着身子,胳膊托着头,很清醒。我想,中午休息时,我得去镇上买些肉,小宝晚上直吃,这是奶水不够的节奏啊!我想,还得买些排骨,两个大的好久好久没吃排骨了,我也得补补啊!汤汤水水的下奶。我想,还得买些青菜,村里的代销点上没什么青菜,得买点西兰花胡萝卜登给小宝发配着吃,不能光吃鸡蛋啊!

我想,我饥肠辘辘的想着,想着……忽然,肚子疼。是的,肚子疼,很疼。天气凉了,喂奶时,一侧身子,露出半个腰,着凉了,拉肚子。我想上厕所。

我试着慢慢地葱小宝嘴里抽出乳头,他晃了晃小脑袋,接着哼唧,我赶紧把乳头再塞到他嘴里。吃了几口,我试着再往外抽,他又哼唧,我换个方向再让他吃几口,再往外愁。如是外三,我的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急。我头上开始冒虚汗。

我想,不管小宝了。哭就哭吧!可是,一哭他就醒,一醒他就往外爬。从床的最里侧,他会先坐起来,只需两步,就能到床沿,然后掉下来。

我想喊身边的大妮看着小宝。大妮睡的正熟,我得大声喊她,摇她。她迷迷登登的,不一定靠谱。

来不及了。我不管不顾了。

我轻轻抽出乳头,拍了拍小宝。好在,小宝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我赶紧拿手机下床,用枕头在床沿挡一圈,蹑手蹑脚的打开卧室门,看一眼小宝,没动,再蹑手蹑脚的,打开堂屋门,听听,小宝没动静。

于是,我赶紧朝厕所走。紧走慢走,到厕所门口,没有兜住。

这个时候的我反而镇定了。情况已然这样,还能怎么办?擦吧!

我听听小宝,没听到哭声,再听听,没听到哭声。就是哭,我也得擦掉满身污秽。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把裤子放到水盆里,去浴室里赶紧冲一冲,不管水凉不凉。我不敢等水变热,我无法从容的去洗个澡。那次,小宝从床上掉下来,可不就因为我上了个厕所,顺便又去其它房间扒拉了本书吗?

我冲完进屋,小宝还在熟睡,我却异常清醒。

我想该记录点什么。记录什么呢?记录拉裤子里丢人的高光时刻?丢人也只丢自己的人。记录我的狼狈,讨伐一下在外工作的男人?鞭长莫及,无济于事。

但如果男人在身边,我绝对是拉不到裤子里的。在有感觉的那一刻,我就能把他扭醒踹醒,让他来看小宝,我去解决问题。

但,生活啊!把男人拴在身边,挣不了钱;随男人而去,我又弄不了三个宝。因为疫情,爷爷奶奶在老家呆了一两年,也不是那么容易说走就走的。当然,如果我坚决要走,谁也是拦不住的。可是,男人九十多岁的外婆怎么办?外婆已然很依赖她唯一的闺女,即使和三舅楼上楼下住着即使和大舅住对门,洗脚也是一个电话就把娃奶奶叫回去,尽管娃奶奶一个周要去个两三次。我到男人身边住哪里?再租房子再搬家,遇到风吹草动外打道回府,已然不现实。大妮在哪里读书?稳定不下来时,大妮哪里都不能动。读小学岂是说换学校就换学校的?

妈的,权衡再三,只能我在老家再憋一年。谁让我去年疫情时选择回老家呢?回来了,哪有那么容易离开的?

结婚十年来,我独自在家,带着三个娃。有时,幸福满满;有时,深度绝望。

但无论怎样,总得过呀!就像此时,哪有什么崩溃?拉裤子里处理了不就得了?还值得矫情的哭鼻子?生活哪有那么多感慨,有感慨的空,呼呼大睡多好?

所以,生活该粗糙时得苟且,得过且过。不能太认死理,把自己逼近死胡同,苦的是孩子。

就像大妮教大宝唱得,“我尿床怎么啦?我尿床怎么啦?难道你小时候没尿过床吗?”

虽然,我不小了,但我就是拉裤子了,怎么了?哈哈一笑,完了。别上纲上线的,别和生活的幸福感扯在一起,也别往生孩子多憋不住屎尿上想。别多想,淡定。笑,大笑!哈哈!哈哈哈!

坏了,又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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