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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某君,打小儿聪明非常,古灵精怪,长大后,出落得愈发俊俏,又会甜言蜜语,极善讨女孩子欢喜,然生性顽劣,心猿意马,见一个爱一个,因此惹下了不少风流债,害得父母总是腆着老脸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赔礼道歉。
先前,父母对此君期望极高,见他行为不点,二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先是恨铁不成钢地对其厉声呵斥,尽情数落,又是情真意切地劝其浪子回头金不换,南无阿弥陀佛般念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怎奈此君冰雪聪明,父母又是老来得子,视若掌上明珠,不敢严苛,次数多了,某君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了耳旁风,依旧寻花问柳,打情骂俏,名声狼藉,比之前更甚。
眼见着某君长到了二十多岁,恰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彼时,说亲讲究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因此找对象只限于临近的十里八乡,真真是关系攀关系,亲戚加亲戚,那爱女心切的,恨不能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得盘查个水落石出。
有那说媒拉纤的好事者,看某君长得一表人才,又能说会道,有心想着撮合姻缘,可一打听,众乡里皆是诋毁之言,也就弃了念头。如是之下,年近三十,婚姻大事还一直被耽搁下来,某君倒是不以为意,依旧在外面交游冶荡,寻欢作乐。
然而,可怜天下父母心,二老见儿子总不能娶妻生子,当真是忧心如焚,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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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那么一天,媒婆前来报喜。
二老一惊,却不知喜从何来。
媒婆卖个关子,讨个彩头,方才慢慢说道,远村有一女子,极聪慧,性子却烈,非要自己做主找个合心的如意郎君,不曾想,却见一个散一个,总觉得都配不上自己。她父母劝了好多次,“这相女婿,如赶集买白菜,挑来挑去终归是白菜,差不多就行了”,可她执拗得很,偏不。如今,这女子并不比令郎小几岁,仍旧待字闺中。
某君父母一听此言,瞬间感觉喜从天降,压根儿不管这女子芳龄几许,仙居何处,样貌品行如何如何……只是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一味地央求着媒婆赶紧成了这桩美事,赶紧了却与逆子这段孽缘,并拍得胸脯震天响,许诺道,事后必有重谢。
媒婆见可以从中渔利,愈发上心起来,到女方那里,将某君夸得真是美如宋玉,貌若潘安,简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女子闻听此言,暗自窃喜,但知道不可偏信一家,便托体己人打听这桩亲事,怎知某君行径当真是臭名远扬,因此回复来的皆是狼狈不堪之词。
女子寻思自己年纪已大,过了这个村儿,就没那个店儿,便自作主张要亲身打探一番。偶然一天,女子乔装打扮一番,于道旁树丛暗中窥探某君,觉得相貌谈吐尚可匹配,至于其贪玩好色,可以留到以后慢慢修理,遂有许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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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父母深知某君放荡,名声不堪,虽觉闺女年纪偏大,却不想将小女下嫁此人,于是苦口婆心般劝其三思。不曾想女子心意已决,父母知其性烈,便不再劝慰,且准备嫁妆,只等将女子送过门去。
有道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果不其然,女子嫁人之后,某君积习难改,依旧出门冶荡,风流不羁,又寻思着自个儿已经娶妻,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愈发和周边村子的淫娃荡妇闹了个天翻地覆。
女子知其聪慧,心有灵犀一点通,本不愿拉下脸来教训他,于是好言好语规劝他,既然已为人夫,万不可在外游荡,如今应该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凭咱俩的聪明才智,何愁家业不举?
某君放荡惯了,只是当面应着,待背过身,自然不听妻子之言,虽然家徒四壁,依旧吃喝玩乐,邪淫成性。
妻子见某君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浪荡货,便心生一计,非要治他一治,也让他知晓老娘的厉害,于是趁晚饭时间,尽显浑身本事,佳肴美馔,珍馐醇酒,满满地摆了一桌。
某君见之大喜,二人欢饮直至夜深,当真是一醉方休。妻子在床上轻抚其背,对某君说道:“相公,那事儿就这么有意思?”
“当然有意思!”
“妾身觉得夫君不必去外面寻花问柳,且不说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地不能尽兴,若是被人家男人知道,被打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娘子说得有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
某君坏笑地看着妻子,闭口不语。
妻子早已心领神会,大方地说道:“不就是那档子事儿么?你放心,论花样儿,我不比她们少。咱们就在家里弄,还安全可靠,绝对把爷们伺候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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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后,妻子紧闭大门,两人皆脱得赤条条的,一味地做了吃,吃了做,当真是颠鸾倒凤,撑霆裂月,只羡鸳鸯不羡仙。
狐朋狗友见某君数日不出门,都惊奇不已,一个个找上门来约他一起去风流快活,刚敲两下门,女人就半漏酥胸、衣不蔽体地过来了。
其中一无赖脸皮厚如城墙,见她这副媚态,一时竟痴了,流着哈喇子调笑道:“嫂嫂,这奶子真俊啊!快让俺来摸一摸,男人手,似钢刀,摸一圈,长一遭。”
女人有意逗他,故意将酥胸靠前去,又故意朝屋里大声喊道,“哟,大兄嘚,赶紧过来,嫂嫂等你多时了!”某君一听,醋意大发,刚想开口骂,又想到自己赤身裸体,不便露头,只好忍着,一边懊恼自己交友不慎,一边又暗骂女人放荡淫贱,真没想到自己玩了一辈子鹰,竟然让鹰啄了眼睛……
不曾想,正在某君踧踖不安之时,门口突然发出“哎呦”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痛得满地打滚的乱响。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女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笤帚,说时迟,那时快,无赖刚伸出咸猪手想成好事,女人就照着那人下三路狠狠招呼了过去。
打完无赖,女人就对着这些男人厉声呵斥,泼妇一般骂了他们一个狗血喷头,让他们以后离自己男人要多远就多远。众人讨个没趣,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如是过了几天,众人见某君当真不出门,皆佩服其能痛改前非,又忌惮女人的泼辣蛮横,以后真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某君初以为娘子美意,刚好在床上肆意吃喝,尽得鱼水之欢,又身经百战,练得房中秘技,有意要向妻子卖弄本事。这做媳妇的,有意要挫他锐气,让他迷途知返,又是自家闺房隐秘之处,于是刻意逢迎,媚态百出,当真是风骚无比。
前几回交合,两人如胶似漆、干柴烈火般酣战不止,一直弄到香汗淋漓,浑身软酥,方才稍稍放缓节奏。
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即便再厉害的雄起,敌不过一日几次的折腾,到后来,女人越战越勇,男人则节节败退,唯有招架之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但依旧嘴硬,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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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真的是颇有心计,也不说什么,一味地好酒好菜伺候着,但是只要男人稍一恢复体力,便换着花样极尽妩媚与浪荡,直把这男人弄得一点脾气没有,最后只好不住地跪地求饶。
“哎呀呀,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想你先前跟公牛一样壮硕,家里吃不饱,就到外面打野食,怎么到了我这一亩三分地儿,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趴下了?”
“娘子,小生错了,这天底下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啊?”
“没事儿,你休息休息,咱们接着弄,你什么时候玩够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门迎客?”说着,女人又晃着琥珀光滑的两只大白兔来挑逗。
“娘子,俺再也不敢了,以后老老实实跟你过日子,只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当真如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从此之后,某君好似重生再造一般,不但外出打工赚钱,每逢夏收秋收,还不断地回来帮衬着女人干农活,就连父母都惊诧不已,好像不认得他一般。两人又都是头脑灵活的人,只要不违法乱纪,什么赚钱就干什么,没过几年,家里的日子就变好了很多,小洋楼盖得那叫一个阔气。
许是隔墙有耳,又或是嘴巴不严,女人御夫有术的故事传了出去,一时间成为乡里笑谈,某君现已五十开外,精神矍铄,身体康健,前几日我还见他高兴地含饴弄孙,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