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是在在绘画吗?”那声音犹如一泓清泉,又胜似风铃清脆的叮当声。此时我的脑子只浮现出各种疑问,那声音似女声的轻柔又似孩童的天真无邪?甚至像从未出现过的圣洁天使和自由无虑可爱的精灵。
我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想必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当我再次把目光投向那片麦秆菊时我发现了他。我无比的激动而说不出话,他是一只精灵吧,我发现了一只精灵。我从未见过一双眼睛有如此的灵动,只要看上一眼都会被它深深的吸引住,像是我内心中所想而映射出来的美,是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我回过神,像大人一般故作姿态的礼貌回应他。“我的乖乖,你吓我一跳。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可爱精灵?”
“你是在画画吗?”
“嗯。哦不,我没有在画画。”随即把游记本上的麦杆菊送到他身前,他看了就能明白我正在干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他坐在麦秆菊的花束上,疑惑的看着我手中游记本,然后转过头尽情的嗅了口花香,脸上的疑惑和心里的紧张逐渐消却。他或许是新奇或是感受到了我的友好,顺着麦秆菊花树滑至地面,兴奋的走到我的正前方“你可以把我画进你的画里吗?”
我想刚刚他可能没能听清也没有看清,我停下笔解释道“不,我不是在画画,我只是在写日记。”说完便专注于去想象宏伟,绚丽,奇妙等词语去了。
或许是我的举动,无视或语言的无味刺到了心灵,他有些沮丧,低着头沉寂了几分钟。我也注意到他脸的喜悦一瞬间不复存在,像雨天暗淡的天空。
我停下了笔,转了语调。“但我可以把你写进我的日记里。我会把它带到地球,再贴上许多照片,他们读完了我的故事后就会有许多人认识你。”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转身坐在我身旁问道:“他们会和我做朋友吗?我需要一个朋友。”
朋友?一个?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那当然,只要你愿意他们不会不愿意的,到时候你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而不止是一个朋友。”
他似乎并未满意我的这个答复,或者说他看穿了我的狂妄和敷衍了事。他有些失落。折了枝麦杆菊,一片片的掰下花瓣。
我最见不得失落,哪怕是小孩子,不想这孩子一下戳住了我的软肋,此时的我心急如焚,或是像人类面对已知预判的巨大海浪而表现出的无助。我不知如何是好的,内心的慌乱使得我无法表达真正的本意了。
我要马上停止一切的遐想。“不不,我的乖乖,你别伤心,他们真的喜欢交朋友。”我强硬着解释,手忙脚乱中日记本和笔洒落在草地上,夹在中间的几张照片被风吹远了。我起身着去前去追赶飞落的扉页,却并没有追到。像大人们一样易恼凶成怒,拾起日记本撕下了最后一页,揉碎扔的远远的。
“去你的,糟糕透了的心情。”
(七)
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我想小孩子也不会懂得心痛或值不值得的。他还是坐在原地,在想着关于朋友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而惊讶,或眼睛流露出对我的恐惧。他的内心很平静,拄着小脑袋坐在花束下,一副思考回忆的态势。
忽然他眼睛里闯进一片欢喜,他欢快的念叨道:“我曾经有过一个朋友……”
这会儿我对他的无视而彻底恼怒了。
“哦不,乖乖。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刚刚扔出去的那团碎纸,不能再捡回来了。你最好别跟我提朋友的事,我快烦死了,我会立马爆炸的。”
他扔下手中的最后一片麦秆菊“我就知道大人们是最没有耐心的生物了,是不愿意听小孩子的说话的,大人们还习惯了对小孩子发脾气。大人们还会有很多朋友,他们是最不需要朋友的,可我只想要一个朋友。”
我又愣住了。此刻我的大脑在不停的思考着他说的,大人们,他连说了几个大人们。我还搜索着他所说的耐心等词语,不曾想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我变得透明了,眼睛逐渐显现出内心的颜色。面前的这位精灵有着孩子的影子,而我的恼怒早已流失殆尽,反而埋怨起自己,开始寻找亡羊补牢的方法。
我傻在那了。对了,朋友,他说他曾经有一位朋友……
我尽可能的贴近他,然后将音调压得很低,并且音色深情而柔和。“我的乖乖,宝贝儿。听我说我们重新写,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星球和你的故事,倒时候他们会来到这里游览,然后和你一起玩,每天都会有人陪你唱歌画画。”
听到这些安慰,他心里的委屈少了许多,拾起散落在地的笔和日记本递给了我,我接过日记本重新翻开一页,写下一个关于精灵的奇妙故事。
(八)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颗编号为HD855B的星球上住着一个可爱的精灵,他曾经有一个朋友……”
他拄着下巴,静静听着我读着关于这里的故事,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打断了我。
他说:“你能做我做朋友吗。”
朋友,我想他或许是对朋友这事一无了解,而他口中说出的朋友想必只是能与他一起玩耍的玩伴罢了。我思路清晰,并反问他。“朋友,那你知道朋友是什么吗?”
听到这个提问,他眼睛里像放出一束光,自信言快的说:“朋友就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快乐时候陪伴,伤心时侯陪伴,反正就是快乐。算了,你们大人是不会懂得,大人们和你做朋友都是敷衍,大人们是不需要朋友的。”
我被他的回答震惊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大人们在孩子的眼里变得如此一无是处,无褒义的言语可形容,彻头彻尾的成了一种豪无情感可言的冷血生物。
“你有朋友吗?”他问我。
我答的轻快,心情也平静。“那当然,我有很多的朋友,有一位是作家,一位是画家,另一位是宇航员,我们都很要好……你不是也有朋友吗?我猜猜,你是想要更多的朋友吧”
“不,我只想要一个朋友?”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我看到了坚决。
“一个”和“朋友”这两个词似乎与他分不开了,成了一个整体。一个朋友?,我疑惑很久了,并未立即询问他的原由。但我还是没有压制住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滑稽的问:“你不是曾经有一个朋友吗,那再要一个岂不是成了两个?”
他并未因我的滑稽而喜悦怒放,我反而感觉到他有些伤心。“我把他弄丢了,就像刚刚被风吹的远远的照片,不知道去了何方。”
他带着许些忧伤继续说。“你说被风吹过的草地它还美吗?”
我回答不上来,尽管没有任何思绪,我想的语气必须十分肯定,让他带有阳光,驱散他内心的忧伤。
我坚信的回答道: “那当然。”
“那花会被吹走了,还有树叶,蝴蝶也会。”他说。
“这……”现在,我真的答不上来,为了避免尴尬,我提笔埋头又写了几句。
“没事,我会把他们的故事写的很感人,把风吹走的树叶和花都写回来。”
我写到:可爱的精灵过的并不开心,他把在星球上唯一的朋友弄丟了,他现在需要一个朋友,注意是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