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公司。
昨天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是版面破损,无法印刷。
已经来不及重新制版,因为重新制版的话从定版到出厂发货到公司至少需要五天。
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一家最近的制版公司,将破损的版面送去让他们修复,然后再带回来。
于是马上坐班车赶回公司。
原定计划是回到公司后马上出发驱车前往常德,一来一去加起来的路程接近700公里,也就是1400里。
古人有言说八百里加急,我想不过如此。
小说中常有所谓“朝游北海暮苍梧”的说法,彼时读之不由心生向往。
如今仔细想来,这已然不是之存在于臆想中的桥段。
前人可知,
无数春秋之后,
我辈后人,
人人可朝游北海,
暮苍梧!
我辈后人,
人人可仗剑须臾上九天!
人人可笑卧云端浮大白!
生产之事尤为重要,不可耽误。
再回公司的路上我自己又陆续打听了几家制版公司,以期能找到离公司最近的制版公司,免去辗转一千多里的辛劳。
偶想起曾在几年前有一家位于孝感的制版公司曾联系过我,于是马上将这消息告与父亲知晓。
通过电话后,我也赶到公司。
两人合计一番,便决定今天一早驱车前往孝感。
来回大概三百多里路,总比之一路跋涉去到常德要方便迅捷的多。
闹钟是凌晨六点三十分响起的。
我生性散漫,喜拖延。
磨磨蹭蹭的到将近七点才出了被窝,以大毅力洗了个澡。
因为我与父亲皆无吃早餐的习惯,所以一切物件准备妥当之后便出发了。
我喜听书,也怕开车时睡着,便戴上蓝牙耳机连上手机里的听书软件,一边听书一边开车。
我早有这个习惯,不过我妻子倒是没有,她爱听一些“奇形怪状”的歌曲,在此便不赘述。
由于是第一次过去,所以尽管开了导航仍然绕了远路,赶到时已经十点了。
制版公司的老板陪着我们两人聊天,毕竟远来是客,这也是应有之义。当然,损坏的版面他已经第一时间安排手下之人去修复了。
其实远在浙江老家,我们也有一家制版公司,所以与老板相谈也算是投机。
大学毕业之后,我自己也曾到过山东临沂我外公的制版公司实习过两个月的光景。
当时我父亲对于外公将我安排到基层这件事颇有微词,不过也只是当我回家时在私下抱怨,从不敢当面与外公提及。
他常教导我,哪怕长辈是错的,能让则让。
当然,对于外公安排我到基层一事,我自己倒并没有觉得不妥。
今与孝感这家制版厂老板聊天时,我也玩笑道:“到现在,我仍能双手运版,左手右手各一支,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术,但足见我基本功尚在。”
姑且称之为徐总吧。
徐总听我如此讲,也觉得投缘,只道:“我也是从基层干起,十多年了,什么都懂。临沂我也呆过,08年的时候呆过一年。”
原来还算是半个“工友”。
不知是这世界太小,还是这行业的圈子太小。
徐总的公司不大,是前前后后历经十几年摸清制版的各个环节后,自己拉着工友们搭起的班子。每年的营业额只有几百万,总说缺资金,设备跟不上。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想父亲投资的意思。
父亲曾在浙江老家的制版公司管理过三年,整体脉络也清楚无疑。他是个好学之人,尽管已经远离制版行业多年,至今仍会去了解相关信息。
近年公司效益不好,自然不可能再有余力。
其中商机或有,但却并非合该为我所得。
修复过程尤为复杂,耗时甚久。
徐总见已至中午,便邀我们吃午饭。
父亲私下与我讲,若能早点过来,也不用让人家请客,实在太难为情。
我玩笑道:“一顿便饭怎么也要几百块,我们找他修个版,只要一百。这笔买卖他可是亏大了!”
玩笑自归玩笑。
礼仪之邦,礼数总也免不了。
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终于告别徐总,踏上归途。
一路上阴雨飘摇。
我听着书,不觉想到了年初的疫情,想到了公司的近况,想到了女儿。
女儿的名字叫晴晴,她生于今年三月。
守得云开见日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