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事件薄之四月-青时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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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之后,雨水渐渐的多了起来。一月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放学的时候,就能穿着雨靴打着雨伞,一步一个水坑,明目张胆的玩水了。然而千赤却叫苦连天,对于他来说要从干燥舒适的书房——尤其是从他的游戏世界里脱身,去外面雨水氤氲的世界,简直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区别。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每天接送一月,只是每次都矜持的把全身缩在一月的书包里,不让自己的四个金贵的肉垫弄湿一分一毫。

        “舅舅,你昨天讲的故事太有趣了,还能给我讲一遍吗?”一月一遍踢踏着路上的积水,一边回头哀求书包里似睡似醒的橘猫。

        有一天晚上千赤被加班回不来的千紫逼着干起了哄一月入睡的活。他一开始按照千紫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在床边念起了《安徒生童话》,可是越念到后面他越是生气,这种莫名其妙的故事是怎么能吸引小孩子的,于是他把书一推,开始给一月讲他自己小时候听来或者看见的故事,当然,都是妖的故事。

        但是,才讲了一个女娲的故事,一月瞬间就迷上了。这让千赤得意之余又甚感头疼。他的《黑暗之魂》正打到要紧关头,简直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他常常自恋自怜的叹气:“现在像我这样一个又尽职的奶爸基本是不多了啊”。

        于是再怎么不耐烦,回到客栈,先让一月殷勤狗腿的给他泡上茶,装好瓜子摆足了谱之后。他就开始给一月讲故事了。

      这次他讲的是千青小时候调皮捣蛋四处乱逛,跑出了爹娘设置的结界后迷了路,误入修蛇的洞穴,惊醒了沉睡中的修蛇,差点被修蛇一口吞吃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千赤终于赶到——

        “只见那修蛇,腰身粗的能有十人合抱,身长千尺,在黝黑的洞穴中一望无际,他的两眼就像挂在半空中两只血红的月亮,千青早吓得在一边哭的喘不上气来,没办法,我只好现出原形,同它大战三百回合—”

        千赤讲起自己的辉煌往事,是越讲越开心,唾沫横飞,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意气风发被没忍住的“吞儿”一声的嗤笑打断了。千赤一脸恶形恶相的看过去,顿时哑声了。

        因为雨水充沛,住店的客人出去的少,大多坐在大堂点壶茶或者小零嘴什么的三三两两的就着晦暗的天色聊着天。不巧这位打断千赤追忆往事的仁兄,坐在邻桌。

      他见千赤瞧过来,便回应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一月说道:“好有灵气的小姑娘。不巧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那由我接着给你讲吧。”千赤全身的猫毛简直炸的不能再炸,脸上的红云直直烧向脖子,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个毫无节操的丫头就立刻叛变组织了,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坐在来客的对面,眨巴着大眼睛等着他讲下去。

      “你舅舅使出十二分的法力,堪堪与修蛇打个平手,但是他当时还年幼,很快便后继乏力,眼见着就要葬身蛇腹,”讲到关键时候,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水,瞟了一眼千赤,又接着道:“这个时候,大妖青时赶到了,她一招制服了修蛇,然后将两个小狐狸带出了山洞。”

      “青时是谁?”一月清亮的声音让整个客栈静了那么一静。

      “大妖青时啊,”另外一个客人也忍不住发声了,“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妖界的大侠了。”

      “我听我的奶奶讲过她的故事!”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激动的说道:“不瞒您说,我要是能成为她那样的大妖,不不,我要是有她的一丝风骨,一辈子我都圆满了!”

        “当年梼杌重现世间,肆虐为害,不少妖族因其灭族,人人自危,是大妖青时一人一剑,以一己之力,将其封印,才让我们得以存活。”

        “正是正是!当年我奶奶第一次下山,没什么经验露了行藏,被几个人间的道士识破,差点被收入乾坤袋里,是大妖青时现身同道士们一番恶斗,才让奶奶有机会逃出来。”说到激动之处,这人脑门上的两只毛绒绒的长耳朵biu的蹦出脑门,惹得整个客栈一阵哄堂大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聊起天来。雨水带来的沉闷一扫而空。

        “已经好几百年没有青时出现的踪迹了。”一个年老的声音颤颤巍巍道,“最近的世道又开始不太平,也不知道这次我们这帮老货能不能扛的住。”

      “是说饕餮就要醒了么?”又一个声音问道。但立刻被射过来的几道警告的眼神止住了。

      “噤声,饕餮脾气暴躁,比起梼杌有过之而无不及,出门在外还是少说两句。”他身旁的朋友低声劝他。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众人又就着陆陆续续端上的晚饭聊起了天,氛围变得其乐融融。

      千赤这才嘘了一口气,他本来是在一月面前情不自禁吹嘘的过了头,以为就要被人当众打脸,幸好对方也知情知趣,把这个吹的牛给圆上了。他看看已经彻底沉醉在青时的故事里的一月,猫着腰起身,回房打游戏去了。

        自从发现有故事可听以后,一月一改之前放学磨蹭乱逛的臭毛病,回家回的比谁都勤快。这让千赤的护送任务大大减轻。她一回去就泡在客栈大堂里替大家端茶倒水,就为了听大家讲故事,其中最喜欢听的就是青时行侠仗义的故事。

      雨下的愈发绵延了。沉闷的雨水将整个京都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让人透不过气来。

      在一个无所事事的黄昏,一名客人俏无声息的进了客栈。除了一月,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左脚先迈进来的,我赢了。”一月戳了一下闷头睡懒觉的千赤,“这个星期的零花钱还我。”黄花猫不情愿的移开肥硕的屁股,露出下面藏的几个钢蹦。“不赌了,都输光了,让舅舅睡个好觉!”

      心情大好的一月认为军功章里也有那位客人的一半,于是狗腿的给他桌上添了一壶茶。

      “谢谢你,小姑娘。”客人的声音清冷动听,让一月不禁想起来春天在奶奶家密林里雨水滴落在竹叶上的声音。原来是位小姐姐。一月惊讶的看过去。她遇到的所有女性妖精,或妩媚或明艳,无不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懒的捯shi自己的。

      客人就只穿一件简简单单的青色宽袍,一丝花纹也无,头发随意的束到脑后绑成简单的马尾,垂头隐藏在烛火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整个人平平无奇,要不是因为打赌让一月赢的关系,估计谁都不会对他有一丝印象。

      她伸手去接那一杯茶,宽袍大袖中露出修长玉白的手,细细的手腕只带了一圈简单的红绳,在宽袍中显得更加细弱,白的仿佛在这烛火之下发着莹莹的光,一月忍不住凝神望着,一时竟忘了吱声。

      客人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才转而对一月一笑:“小姑娘,你是这里跑堂的吗?”,

      一月这才看到她的眼睛。

      一月见过很多面容惊为天人的女妖,各有各的风情和妖媚。这位客人是一个例外。她有一张清秀的面容,像是深山独自开放的小花,自在随意。

      但一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清澈明亮的眼睛。她记得在奶奶家有一年的夏天,下了整整半宿的雨。半夜雨停云散,她起夜,意外的在干净的夜空中看到第一颗闪亮的星。而今这颗星星降落到人间,来到一月的眼前。

        她不由得连忙点头:“嗯,姐姐你还想叫点什么呀?哦,还有,姐姐我叫一月,你叫什么名字?”

        客人被她的大眼睛盯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麻烦小妹妹给我上一坛竹叶青。”

        一月飞快的跑回后厨抱出一个酒坛,又找到一个碟子把她最喜欢的干果蜜饯满满的装了一碟,都给送到来客的桌上。全然不顾千赤在她身后不满的大叫“又拿我的零食补贴哪个姐姐去了!”

      客栈里人也多了起来。都在讨论这场不正常的绵延不断地梅雨,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氛围。

      “城外的喜鹊一家,昨晚遭灾啦,一夜之间家里最下的两个小子都失踪了。十三叔急的团团转。”

      “现在世道乱啦,也没个人管管。。。”

      “别提了,就连城里也不太平,我家隔壁的辛五娘,在集市上采买的时候被南城的胡三少看中,硬是给抢进家了,那可是南城有名的纨绔。。。也不知道出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留个全的首尾。。。”

      “搁在从前,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大家都纷纷叹息。有不谙世事的年轻客人忍不住问道:“从前又会有什么不一样?”

      “从前有大妖青时在啊!”一月稚气的声音响亮的杀出重围,赢来一片附和声。

      从青袍客人的角度望过去,一月两眼闪闪发光,双颊微红,额间的碎发被薄汗浸润,完完全全是个迷妹的样子。她微微一笑,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这位姐姐,你没听过青时的大名吗?”一月被青袍客漫不经心的态度激出了一丝不服气。

      “听说过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青袍姑娘一愣,随即又笑了。“大概是你看错了吧。再说了,青时在也不一定能解决这些问题吧。”

      “青时是谁?”一月一脸趾高气昂的神态,“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侠!只要他在,怎么会有这些--”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更跋扈的声音给打断了

      “喂,你们俩,去旁边桌子拼一下。”一月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个护卫模样的人,他身后站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少爷,附庸风雅的摇着一把折扇,就差没把纨绔两个字写在脸上。

      “说让就让啊,这客栈是你家开的?”一月毫不示弱,伶牙俐齿的回击道。结果脑门挨了一记暴栗--是千青。

        “熊孩子,怎么招待客人的,快起来!”一边又转向青袍客人,横眉立目又变成了满脸堆笑:“客官,后面那位客人想要包桌,这满厅就您这张桌子空了点,您要是不介意的可否移驾跟隔壁桌拼一下,我再送你一壶上好的竹叶青。”

        一月这才记起来她连个客人都不是,没有资格就座位的问题说些什么,千青舅舅是个守财奴,全身心经营这个客栈,只要是能赚钱,他连节操都不要,指望他主持公道那不可能,但是她就是异常的看不惯那位纨绔的骄横,就不想让位子,于是她把希望的眼神投向青袍姑娘。

      然后看见她向千青微微颔首,然后就带着酒壶走向了隔壁桌。

      。。。。。。

        青袍姑娘看着一月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就你这怂样还看不起大侠青时?”的表情,忍不住莞尔,于是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到:“出门在外,能忍一时就一时,没必要事事逞强。”看着她不服气的表情,又道:“小姑娘,你现在还小,等以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隔壁那桌的一行人堪勘坐下,为首的那个护卫便问千青:“有没有见过丫鬟打扮的女子出现?脚上还带着脚镣,那是我家的逃奴。”

        千青一边麻利给各个碗里沏茶一边说道:“这倒是没注意到,我们店里的客人都是老实本分人,你们不然查查别处去?”

        那个纨绔冷冷的回答道:“可我手里的嗅香鼠循着味过来,就停在你家门口,说明人还没走!”

        嗅香鼠的鼻子很灵,只要给它记住谁的味道,它便能准确的追踪这个人。此时它在纨绔的手上正在专心的嗅着,突然朝某一个方向吱吱作响。

        千青不由目光也随着朝那个方向望去--

      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在瑟瑟发抖。

      他只来得及喊出:“别弄坏店里的桌椅———”便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护卫已经围住了那个身影,所经之地无不人仰马翻。心疼的脸都揪成一团。

        这时候有个人认出了逃奴的身份,惊呼道:“辛五娘!”原来那个逃奴就是日间被捉的辛五娘。那纨绔自然应该就是胡三少了。

        数道气愤的目光射向胡三少,但是没人敢动。胡三少家里有钱有势,打手护院不少,攥养的术士更多。此刻他身后救站着几个,阴蛰的目光死死的扣牢众人,有那么两三个热血少年的刚动了动身子,就被家中长辈的手给牢牢按住了。不知不觉间,客栈空了一大半。

        一月眼睁睁的看着胡三少一行人将辛五娘从众人眼中带走,气鼓鼓往嘴里塞了一颗蚕豆,咬的嘎嘣作响,很恨道:“我要是也会法术就好了。”

        “你会法术了,又怎样?”对面的青袍姑娘突然回了一句。

        “那我就要把辛五娘救出来!”一月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光,“然后我就行走世间,像青时大侠一样,除暴安良,帮助弱小,荡平一切不平之事。”

        青袍姑娘却没有再说话了,她仰脖喝完最后一杯酒,似是醉的深了。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了。

      客栈也渐渐冷清下来,等一月想起来青袍姑娘的时候,她早已消失了。

      一月变的勤奋起来。她不再缠着千赤舅舅讲故事,改缠着要他教法术了。千赤非常满意师父这个角色,他常常摆足了师傅的谱才胡乱教她几个简单的法诀,师傅不靠谱,学生倒是学的很认真,几天下来小法术的确是有模有样的。

        有一天她正在角落里为萤火咒死活把握不住分寸而发愁时,门外探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脑袋,一头乱草似的头发下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贼溜溜的四下一看,最后看向一月,“姐姐,你是不是想救辛五娘出来?”

      一月就没跟比自己小的小孩玩过,这回人生第一次被叫了姐姐,感觉比吃了一整笼心心念念的灌汤包还舒服。

      “怎么着,你有办法?”

      小乞丐看看四下无人,于是伸出一只同样脏兮兮的手:“跟我来。”

        一月回头看了看正在打呼噜的千赤,犹豫了一下,小乞丐又说道:“要是青时大侠在,这会人都救出来了。”

        她立刻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小乞丐的手,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客栈。

        一路七拐八弯,终于走到一道小胡同。乞丐拨开一丛野草,一个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上次不小心钻进这个狗洞,本来想去厨房偷点东西,可是听到隔壁的柴房有动静,过去一看,一个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柴草上,她说她叫辛五娘,被胡三少强抓进府,因抵死不从被关在柴房天天严刑拷打,我本想救她出去,但人小力微,没有一点办法,你不是要当大侠吗,救下辛五娘,就是当大侠的第一步。”小乞丐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一月。一月本来有点心虚,可是看着他的眼神,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勇气,弯腰钻进了狗洞。爬的时候她心里想:“青时大侠第一次救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一定不会像我这么脓包把。”

          爬出狗洞的那一刻,一月的心脏莫名的一跳,太阳像是裹在一层纱里,变得惨白起来,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再走了两步,周围的景色渐渐的被一层雾气模糊了,小乞丐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一月彻底迷了路。她的心脏砰砰跳,悔意丛生,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咦”的一声,一个女声道:“怎的中了我们的‘云想容’,还能这般活蹦乱跳的?”这个女声一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紧接着另一个男生不耐烦道:“那便直接绑起来了,守了一个多月,终于凑齐一百个童男童女,赶紧开炉炼制回春丹,不然老祖又要大发脾气了。”女声没有再说话,一月只觉得身上一紧,再也动弹不得。云雾慢慢散去,她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放眼望去,身边尽是相同的圆柱,每根圆柱上刻着符文,都绑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细看,能看到有隐隐约约的烟雾从那些小孩的七窍中流出,沿着符文缓缓的流动到顶端。一月这时候心中又怕又急,眼泪不与自主流了出来,却并不敢哭出声。

      云雾中显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款款走到一月跟前,笑吟吟的说:“乖,别害怕,再过一会会,你就会什么都不知道啦。”正是刚刚的女声,一月抬头望去,一时的惊讶远远超过了恐惧,竟让她忘记了哭泣--

      “你是辛五娘!”

      女子吃了一惊,仔细看了一眼一月,这才放松下来,笑道:“我想起你来了,是那个客栈的小姑娘。”

      “你不是被抓住了吗?我是来救你的,既然你没事,那快帮我松绑,我们一起逃出去吧。”一月充满希望的问道。

        辛五娘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似恼怒又似嘲笑一闪而过,“你?来救我?哈哈哈。我记得当时在客栈的时候,你也只是缩在大家的背后,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带走吧。”

      一月一下子顿住了,心中惭愧,半晌她才讷讷道:“姐姐,对不起,是一月胆怯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辛五娘的痛点,她柳眉倒竖,又变了一个脸色:“你们也会说对不起?”

      “当年我爹被官道上的驿马踏伤,活生生挣扎了半年才走,这中间有一个人给我们道歉吗?我娘为了个爹讨回一个公道,击鼓伸冤,却被关押下狱,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们,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什么也不做,当我被卖为奴,被当众殴打时,你们又在干嘛?你们富贵人家的小孩,从来锦衣玉食,永远不会知道人世的艰辛,所有的别人的苦难,你们只是看着,会做一点什么呢?”

        辛五娘双眼通红,表情被怒火变的狰狞无比,她双手掐住一月的脖子:“就你这样还想学青时大侠,你知道大侠怎么当吗?你连给青时提鞋都不配!”一月只觉得钳制着自己脖子的双手越来越紧,双眼一阵阵发黑,她脑中一片空白,最后一个念头是再也见不到妈妈和舅舅了,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想她?

      在她就要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一个清冷声音说道:“你错了,大侠就是这样当的。”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循声看过去,朦胧雾色之中一个青色纤细身影仗剑而行,衣袂飘飞,朝她奔来。


然后她放心的晕了过去。

        一月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家。 妈妈和舅舅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过多的责怪一月,反而是开始忧虑城中的乱象。千赤在一月的哀求之下才告诉一月,的确是一名青袍大侠将她送回家的,至于长相,千赤一脸无辜——

      “当时他蒙着面,我们又心急火燎的四处寻你,只顾着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经不见了。”气的一月翻过身去,一个下午都没理他。

        到晚上的时候,她透过窗户,看到夜空中出现的第一颗星。这一刻她猛然坐起,心中狂跳,一时间竟不能忍住涌现的巨大惊喜,她想起来了!

        青时的声音,就是那天晚上青袍客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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