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笑道:“我就没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也没听一下是去弄啥呢?是打工。打工是弄啥?搁咱闷寻思,还不是给人扛长工呢?那能挣几个钱?所以,我早早就跟凤兰商量好了,咱就到省城去,离屋近一些,想回来就能回来。到省城后,咱也不给人扛长工,看啥挣钱弄啥。”
郭达山道:“啥长工不长工的?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还有啥长工?”
瑞年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急啥呢?”又问妻子:“凤兰,你说呢?”
凤兰笑问:“你叫我说啥?是说现在有没有长工呢,还是别的啥?”
瑞年笑道:“跟你说话咋这么费劲呢?咱不是都商量几个月了吗?我就到帝都去,别的地方哪都不去。在帝都我想回来了,就算没挣下钱,我连要饭带走路,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从深圳要饭回来,还不得半年?”
凤兰嗤的一笑说:“你就知道个要饭!叫我说,咱干脆卖个五六百斤粮食……”
长玲急忙打断她说:“好凤兰呢!粮食咋敢卖呢?卖了吃啥啊?没看今年上半年把人把作的!”
凤兰道:“妈,你急啥,我话还没说完呢!”又转向瑞年说:“娃他大,你就给咱到深圳去,南方嘛,高个子少,一看咱瑞年,妈呀,我的冷怂,怕有一米九高吧?说不定一些小姑娘都往你怀里钻呢,到时候引个花不棱登回来,把我一休,多美?”
张长玲笑道:“凤兰是不想叫瑞年到深圳去呢。这我就放心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梅子端着饭碗进来了。“扣儿回来拿了一张通知,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一进门她便说。
凤兰笑道:“可不是!我屋这不是也正说这事呢。叫我看呢,吴贵哥到深圳去倒合适着,平时做啥稳稳当当的,肯定不会惹狐骚的。”
梅子不用人客套,已自己去一旁坐下,边吃饭边说:“我也说呢,干脆叫吴贵跟着人一块儿出去打个几年工,多少挣一点钱,不说多的,够买肥料和平时搅用就行了。可是吴贵死活不愿意去,嫌远。不知道瑞年是个啥意思?”
张长玲说:“咱两家这情况不一样。瑞年是想等凤兰出月子了,到帝都去看能寻个啥事不能?”
瑞年也说:“我就不去惹那狐骚了。主要是娃小,我不想跑得太远了。吴贵哥呢,去深圳也行,不去也行,梅子姐,你还是叫他自己拿主意吧。这毕竟也是个大事情,谁都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呢,依我看,要是别人都跑去挣下大钱了,你不叫他去,他是不是要怪你?要是他不想去你非要叫他去,他去了以后却没挣下钱,是不是也要怪你?所以还是叫吴贵哥自己拿主意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