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发现我的童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的少年好像也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可是1998年出生的我还不到21岁,心里却像已经迟暮的老人了。
2018年又要过去了,这一年跟着一年的,连给年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留,过的人心里发慌。现在过年无非是走走亲戚什么的,回到家里又和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的年不是这样的,过年是一件很有仪式感很隆重的事情。
提前十多天的时候,妈妈就要和大姨小姨一起去姥姥家,支起来一口大锅灶,和上很多面,拌上一大盆饺子馅,大家围着炉子包饺子,拉家常。小孩子们就在屋子里一起玩儿,缠着妈妈要一小块儿面,自己胡乱的捏一个谁也看不出来是个啥的小动物。
我小时候不爱吃韭菜馅的包子,妈妈就会去菜场买上一点肉,回来专门给我包一点猪肉馅的。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买回来的肉只够包二十多个包子的,她把所有的肉馅包子都捏成了另外的形状,搁在一个白瓷盆里放在院子里。吃饭的时候再给我蒸一两个,这一盆包子能够我吃七八天。现在我想吃什么馅的包子都能买得起馅了,但是那么好吃的猪肉包子也只有记忆里才有了。
我们村有个习俗,每年过年的时候烟花都要从除夕的晚上一直放到初一早晨。记忆里很多个初一我都是在鞭炮声和烟花声里被妈妈叫醒的,穿上心心相念的新衣服,和父母一起出门拜年。出门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头顶是一个接一个炸开又消散的烟花,脚下是铺着一层红色鞭炮纸的白雪,临街的人家门檐上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在黑沉沉的夜里透着暖黄色的光。
现在过年的仪式感几乎已经没有了,不需要期待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食物,平时就可以吃到,不想做还可以去饭店,甚至可以点外卖,连门都不用出就能吃到嘴里。虽然看起来方便快捷,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少了点什么。或许是因为美味的从来都不是食物,是我们寄托在食物里或开心或激动或期待的感情吧。
我小时候喜欢下雨,穿上我心爱的红色小雨靴,和小伙伴们约着一起出去踩水坑。妈妈总是不让我去,她说回来弄一身水,湿漉漉的会感冒。但是在我没有玩具的童年里,踩水坑是我最喜欢的活动了。于是就经常背着妈妈出去玩,在夏天刚下完雨天气刚晴的时候,太阳还不是很热,我们便穿上小靴子到离家远一点的地方踩着玩,我们在水坑里跑来跑去,溅起来的雨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段一段的小彩虹,然后落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和渐渐模糊的记忆里。
现在的我已经很讨厌下雨天了,尤其是南方的梅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天空总是阴郁郁的,像一块灰蒙蒙的毯子把整个天空都罩住了一样,让人的心情也轻快不起来。每天忙着东奔西走,上课,打工。我很久没有欣赏过路边新长出来的草,阳光下摇曳的不知名的野花,甚至很少和父母通个电话。每天只觉得烦恼,劳累,再也没有儿时的开心快乐了。
我不知道时间赋予了我什么,或许是还不成熟的成熟吧,但是我清楚的感受到了,时间带走了我曾经的天真,它一点点的,悄无声息的抽走了。某一天我突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失去的天真已经丢失了,丢失在我成长的路上,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