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回家晚了，但总算是安全的进了家门。
正在玩拼图的小宝夹带着氤氲的热气旋风般扑到了我的怀里，“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她的亲昵让整个空气中都流动着丝丝甜味。
大宝也从题海里走出来，“妈妈，外面冷吧？你一路是怎么开回来的？”
“你看外面的雪花，我就是在它们的陪伴下，一路慢慢开回来的。”
这一趟雪夜独行，让我思绪迷离，也让我清醒异常。
其实，车子刚一开上高速公路，我就有点胆怯了。
高速收费站入口处的闪光字体将夜幕衬得更加黑暗，鲜艳的红绿配及顺畅的ETC通道又极容易产生错觉，让人以为这次的夜间行路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没太大区别，我就是在这样的错觉中开车上了高速。
远光灯映照出的一片光亮将漆黑的夜幕一分为二，细碎的雪花裹挟而至，密密匝匝地朝着车身扑来，前赴后继地敲打着车窗，发出叮叮叮叮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我已经缩成一团的心。
“夜间行车，安全第一”，我在心底默念着，再看看车速，80迈，高速公路允许的最低时速。
这个飞雪的夜晚，我壮着胆子从刚讲完课的城市开车回家。
出发前，也曾有过犹豫。
冬季天寒地冻飘雪路滑，夜间行车颇多不便，我独自一人，无论怎样权衡似乎都应该暂住一晚再回。
可道理自是明白，行动却不受管束，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决定回家。
爸爸电话里反复叮嘱安全第一，爱人也强调了雪夜行车注意事项，我又给俩女儿打了电话，让她们在家等妈妈回来。
夜，无边的黑，只有雪花是这黑夜的主角，它们狂妄地群飞乱舞，却不管给夜行人增添几多烦恼。
我一人一车相伴而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双眼紧盯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右脚轻踩油门刹车，时刻保持车辆匀速稳定行进，收音机的音量调到足够大，财经频道正在播放的“企业家夜话”励志感人……
不清楚安全是最重要的吗？
为什么非要在这样的雪夜赶着回家？
万一路上出现什么状况又将如何应对？
……
疑问一浪接着一浪拍打而来，像潮水般侵袭着我的思绪，有无必要回答，该如何回答？即使有答案又能怎样？
还是算了吧，难道人们每做任何一件事，都要先去寻根究底问个明白，或是必须得找个合适妥当的理由才可？
一个人在巨大的黑暗中走的太久，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迷离交错——
是出于本能地对雪夜行车的担忧恐惧？
还是对寂寞孤独的抗拒排斥？
那思绪竟如车窗外的片片雪花飘上心头，交织盘旋，又渐次落下，沉入心底，有些一闪而逝再无痕迹，有些积雪成堆清冷凛冽。
或者，根本就是对灯火通明的热切渴望、对平安到家的强烈期盼吧。
就这样一路边开边想，终于，到了高速出站口。
还是同样鲜艳闪烁的红绿字体，还是顺畅无阻的ETC通道……
黑暗层层后退，城市灯火渐进，雪花片片飞舞，车辆缓缓行驶。
我则任由激动感怀溢满心胸：
这灯火，格外璀璨；
这光明，异常珍贵；
这马路，宽敞平坦……
而这天，我回家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