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句口头禅常挂在嘴边。
我妈骂我把屋子弄得太乱的时候,我说,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对我要求太高;做错事的时候,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还是个孩子,做错事很正常;大人要求我干活的时候,我说,我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做不到太好……
嗯,我还是个孩子,我还在上学,我有理由犯错。而事实上,几年前我就已经成年,现在,我已经21岁了。“我还是个孩子”这个说辞甚至只剩一年的有效期。
1.
最近奶奶住院,癌细胞扩散到骨髓,上半身瘫痪。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到了家里每个人的身上,也包括我。
医院昼夜都离不开人。周末的时候,我去替了一天的班。这一天下来,我的心里很沉重。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母、长辈真的正在渐渐老去,有些责任正在悄无声息地降临到我们的肩膀上。
由于上半身不能动,奶奶的所有生命活动都只能在床上进行,喝水需要用弯曲的吸管插在像养乐多大小的瓶子里,侧着身子才能勉强喝上几口;排便也很麻烦,床上铺着尿不湿,下半身借力抬起来,尿盆放到位置脱下裤子,咬牙使尽全身力气才能完成一次。
或许是从小到大被父母保护得不错,姥爷离开的时候我也还很小,对于老去、病痛、死亡这些词都很陌生,但好像只是一瞬间,爷爷奶奶就真的已经白发苍苍。
这一切于我而言都过于沉重,“我还是个孩子”这句话或许能从父母那里减轻责难,但上帝不会因此手软。
2.
暑假实习将近一个月,适应了500强企业极强的合规性以后,一切都还算顺利。定点起床,坐班车,上班,下班。每天有固定工作和临时任务,虽然都只是辅助性的工作,但能够体验到他们的工作氛围和方式,也是很高兴的。
就在我对现状还算满意的时候,有一次跟领导一起办事,领导突然对我说:“宇坤,你如果在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问问他们在做什么,虽然你可能现在还做不了,但他们应该会愿意和你说一说,对你以后也是有帮助的。”
我低着头一脸惭愧地跟在领导后边,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里的故事,HR问新来面试的实习生:“你认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社会人?”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身份当然是学生。这个同学也确实是这样回答的。
HR回答说:“你来面试但是还是把自己当学生,所以你在心里给自己留了退路。”
其实一直以来仍把自己当做学生的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作为学生,我只要把属于我的工作做好,安排给我的任务完成好就足够了。可作为一个需要面对社会的成年人,我没有学校这条退路,得过且过的态度在这里并不适用。学生的身份或许能让同事领导放宽要求,但社会不会因此宽容。
3.
20岁的我们,是象牙塔里的学生,是父母眼中的孩子。
在这个试错成本最小的年纪,家是我们的港湾,学校是我们的乐园。可是终归有一天,当你回顾四望,你发现,你的父母已经步履蹒跚;你发现,身后的象牙塔离你越来越远。这个时候你猛然惊醒,原来所有的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而有些路,需要自己独自承担,咬紧牙关。
你需要用你坚定的背影告诉他们:
我很好,不必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