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1983年香港二十集電視連續劇《霍元甲》橫空出世萬人空巷
八十年代的港日電視劇集,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風起雲湧,群雄逐鹿,群英薈萃,橫掃天下,這一時期可謂是真正的電視娛樂的黃金歲月,電視劇製作推出的鼎盛時期,電視觀眾的饕餮盛宴幸福時光。他們所領略接觸到的第一部引進的電視劇就是那光芒四射1983年播出的香港二十集電視連續劇《霍元甲》。
還沒開播之前就盛傳,將要演一部武打的電視連續劇叫做《霍元甲》,是香港的。霍元甲這個名字還沒有聽說過,不過新華書店裏開始陸續有賣《霍元甲》的小書了,是素描畫的,1《初出茅廬》;2《靜海風雲》;3《衝破羅網》;4《威震京華》;5《誤陷虎穴》;6《睡獅猛醒》共六本。
1983年秋,傳說中的《霍元甲》隆重登場,除週末,每天兩集,一開場就聽石破天驚戰鼓激蕩,簷頭螭龍龍睛發散,舊時泛黃的影像資料呈現,天昏地暗,黃河氾濫,百姓衣衫襤褸奔波逃難,還有炸彈平地爆炸。一曲飛鳴天上來澎湃到人間,雄渾壯闊如灑潘江,管弦繁興,五色繽紛, 遒勁猗靡珠圓玉潤,紫電青霜,天外之音。女聲和聲驚傷時局,男聲主唱鏗爾,嗓音自然率真,正直敦厚鏗鏘頓挫婉轉昳麗。伴隨著那異域殊俗異寶珍玩片頭曲,畫面緊湊連貫,有躺床抽大煙,有練武強身,有西洋人當街挑釁,有中華人士上擂臺擊敗外國大力士,芳草萋萋,兒女情長,庭燎灼灼,月下起舞,“東亞病夫”不忘前恥。音聲相和前後相隨,高下相傾,精彩連連,一開場就不同凡響,引人入勝。
第一集,一輪紅日將升,竹笛哀哀婉婉,老屋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老者年約五十健步走進屋來,只見床板上,眾人昏睡,老者倉朗朗抽出教鞭往長凳上啪的一抽,喝一聲“起床!快起來!”眾徒一骨碌爬將起來,就床做起倒立。老者抬腿將那長條凳挽個花一般就勾在腳下,目光凜凜端坐凳上督練,只見這老者瓜皮帽長辮子,身穿盤扣立領綿白衣,白褲黑布鞋,一身練功服,笛聲悠悠長嘯宇宙。
晨曦中,弟子們正在操練,一旁大樹下一長身書生在簸穀,時不時卻轉過頭來偷偷察看,暗暗比劃,似很有心得。只見他一襲月白提花綢緞長衫,容貌端正,一頭烏髮自然中分,眉宇間透著書卷氣息。
操場上那老者一聲停,開始訓話道:“霍家刀趙家槍,各有所長,所謂拼命單刀、絕命槍都是要狠,雙刀看肘,單刀要看手”說完示意一弟子共同演示了一段刀法,正弓步,前踢腿,只見學員的單刀瞬間脫手,在老者刀片上挽個花又被拋向空中,雙刀對空拳,幾個回合,淩空一踢,學員退出數米遠,老者將刀拋還學員,卻正看到那書生,溫柔叫一聲元甲,背景音樂風卷而來高江急峽,霍老繼續訓話道“一年一度的霍趙兩家比武之日將近,不許你們到臨村去,免得人家說我們偷看武功,偷看武功是武林不恥的行為……”說時遲那時快飛鏢彈出,一後生哇哇從樹上跳下,狂奔而去。
元甲從袖中掏出書,正坐在大石頭上,一曲琴音幽幽婉婉如山泉水,一隊女眷及僕從四五人走來,元甲忙站起身來叫一聲媽、大嫂,只見女眷們個個衣著華麗,安然閒適,老夫人著黑絲絨大襟,右衽立領金邊,黑直筒褲,元甲妻子淡色袍裝,寬大的滾邊描龍繡鳳,二十歲上下,鬢插大花式珠光髮卡並鮮花,走過來依偎在元甲身邊,溫柔地說道:“爹讓你習文,也許是希望你將來能得到一官半職光宗耀祖。”元甲默不作聲,夫妻別去。
忽然遠處跑來一後生小子喊一聲“霍大哥”,元甲應道: “振聲!”二人輕鬆地聊了起來,振聲隨口問道:“哎,霍大哥,你怎麼不練功夫呢?你也是姓霍的……”元甲問他:“對了,你回來有沒有看見趙家的人哪?”振聲嬉嬉一笑,手背輕輕一敲元甲道:“嗐嗐,你是不是指趙姑娘啊?”元甲不好意思起來:“怎麼樣?”振聲哦的一笑,把外衣往肩上一搭,捏起嗓子學著女聲道:“她還不是象你這樣問我‘怎麼樣啊’?”“是嗎?”“是啊,她說好久沒見著你了。”琴聲泠泠,荷花送香竹露滴,元甲口中念著“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兀自走遠了。
不知不覺抬頭一看一方村民正在練武,真是個武術之鄉,特寫鏡頭單手捏碎核桃一縷輕滅消散。有兩人正在對練近身擒拿,看見霍元甲,兩邊架了就去見爹。霍老爺聽說元甲被扣,趕緊坐著小轎子,長子元武、五子元英步行跟隨,去趙家要人,一到門口, “趙氏宗祠”的匾額樸拙莊重似隸書,格外醒目。元武送上拜貼,一聲“請!”趙家二兄弟,引入庭中,趙老迎上前,二老並進,剛走在甬道,趙老一個鷹爪功扣在霍老爺肩頭,空中金石相磨,鐘鼓隱隱,精靈遊竄,二老先試探了一回身手,到了牌位面前,霍老爺行禮畢,趙老一掌推過來,真是火藥味十足。一聲請坐,趙家那沉重的黃花梨雕花木椅吱吱搓地走,霍老爺一腳將那木椅截住轉向,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座,翹起二郎腿,一聲“鎮南,謝謝!”趙家似不甘心,鎮北上前敬茶,本想著讓霍老爺出出醜,音效劈啪杯子磕磕,霍老一隻腳已壓在鎮北肩頭,鎮北半跪在地,動彈不得,趙老爺見狀,喝一聲:“鎮北,滾開。”
話入正題趙父問偷看武功怎麼處置,霍老厲聲道“左眼看就挖左眼,右眼看就挖右眼”“兩眼都看呢?”“挖心肝。”“謝謝指教,執行!”趙家二子如狼似虎就撲向元甲,霍家兄弟也趕忙出手,將元甲攬過,趙老怒問:“霍老兄,你說的話是不是不算數?”霍恩弟騰得站起身來,答道:“沒有不算數的......請問一個沒有練過武功的人,怎麼能按武林規矩處置?”為了避嫌,霍老爺提出讓元甲留在趙家,等到比武結束再接他回來, “不過要浪費你們一點糧食了”,“哦,沒關係!”趙老扒不得他說這句話,立即吩咐打掃廂房,招待霍四爺。
樹林裏,陳真與師傅獨臂老人中午飯吃麵條,開飯前又詼諧練起武功來,談到霍趙兩家的秘蹤拳乃是一脈相承一分為二。
晚上,寢具已經鋪好,元甲站在屋中閑極無聊,背景音樂深沉暢朗令人心情舒展,家人托著木盒送進晚膳,不一會兒又有人來敲門,元甲問:“是誰?”琴音渺渺,雙扉輕啟,趙家小姐如仙女降世,只見她翠眉含嬌,口若塗丹,一雙美目盼兮,耳邊兩股小辮子,紮成數個骨節,活潑新穎,閃閃的長鏈耳墜,襯托著神女秀麗面龐,一頭真髮光亮柔順,亮晶晶的小發梳,額前娃娃沿,真是天生麗質,秀色可餐。再看她的穿著,斜襟立領袍裝略收腰,下擺開祈,奢華繁飾的雙道滾邊,金光閃耀,富家小姐,寬鬆直筒褲,繡鞋。今見兩哥哥為了試試霍四爺的武功,出手太重,幸虧她及時趕到,所以特來給元甲送藥。
清夜無塵,佳期如夢,玉琴嫋嫋,幽蘭芳靄,元甲忍不住驚喜。只見倩男臉上一陣緋紅低聲問道:“在這住的習不習慣?”元甲連說:“習慣,怎麼會不習慣“,“我是因禍得福……”,她含情脈脈的雙眼忽掠過一縷哀傷,說聲:“過兩天你回家,替我問候嫂子。”轉身而去,餘音繞梁,定不負這相思意。
高空中隱隱鐘磬疏泛,壯麗細膩神秘感,主持人宣佈霍趙兩家的比武正式開始,第一局霍元英對趙鎮北,馮夷擊鼓,一聲請,只見場上二人套路清晰身形矯健,弓步、馬步、虛步、前滾翻,招式流暢悅目,第一局趙家得勝;第二局霍家刀對趙家槍,兵器擊軋聲聲清脆,槍來棒往,龍蛇飛舞,燕子翻身,鯉魚打挺,鏇子,帶起風聲吁吁,輾轉騰躍鷹雕伏竄,紮實淳樸的武術動作,讓人流連。遠處群山連綿,一尊一人多高的香爐矗立場中。突然希泠泠一聲,趙震南的黑布腰帶被斬落在地,眼看勝負將判,只聽撲簌簌,空中掠過一個人影,金聲錚錚鳥驚鼠竄,劈叭兩聲比武的二人被踢開,連連倒退,斜刺裏殺出的一個麻衣老者,霍趙二老齊聲質問,“閣下貿然出手是什麼意思?”老者自稱程天嘯,嗐嗐一笑肆意貶起兩家的功夫來,叫人“看不順眼” ,“還是那樣的不堪一擊”,“所以就隨隨便便指點他們一下”,說著飛腿就踢過來,二老憤然接招,金鼓咚咚壯士驚,那獨臂老人突然兩臂完好,左右開弓,二老聯手不敵,東倒西歪。
還在趙營中的元甲,上前扶起霍老爺說聲:爹,讓我來!“倩男不由得叫一聲“元甲!”霍元甲一揮手,示意眾人退後,初出茅廬,比武毯上只剩下霍元甲與程天嘯,對面綽立,霍元甲調整氣息,將長衫往身後一別,拱一拱手道:“前輩,領教!”程天嘯頗感意外,上下打量起這個後生。
戰鼓迭迭武精神 ,程天嘯一連串漂亮的前滾翻前空翻就到了紅毯中央,霍元甲白衣飄飄,程天嘯形似猿猱,高手對決,雲龍風虎,魚躍鳶飛,忽一個雄鷹展翅,空中飛翔,霍元甲一個後手翻,身如滿弓,龍翔鳳翥,絕代雙雄,驚魂攝魄。整裝再戰,獨臂老人門戶大開,霍元甲順勢肘擊,雙掌推出,就覺狂風呼嘯,山崩地裂, 程天嘯口吐鮮血,摔倒在地。
徒弟陳真呀的一聲就沖上去,步法穩健連環踢腿翅如飛輪,程天嘯招呼徒弟扶自己起來不要報仇,當晚獨臂老人暴亡。
陳真悲痛萬分,到壽店裏去定了一副槨棺,走到門口隨手撕下門旁一縷白布束在腰間,背景音樂鏘鏘拍韻恢詭,好似夜叉率眾踏浪巡海,旂旗招招,浩浩蕩蕩,陳真將棺材往霍府門前一橫,拍著棺材大叫:“霍元甲!你出來!你出來呀!”霍家大門一閃,幾個人走出來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霍老爺喝道:“把棺材放在這幹什麼?”陳真大吼道:“霍元甲殺死了我的師父,我一定要找他算帳!”“他不來搗亂,就不會弄出這樣的事情,這是他咎由自取。”霍元武走下臺階安慰幾句,表示願為他殮葬師父。陳真更加惱怒,直撲過去,他的武術動作雷霆震怒游魚戲水,標準優美令人豔羨卻被元武、元英三下五除二擒住。
小曲隱約似醇酒微醺陳真嘴裏直嚷:“你們兩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啊?”啪一聲驚堂木,山上咽飛泉,霍老爺朗聲道:“這位兄弟,我念在你有亡師之痛,你的心情一時比較衝動,這次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以後我再也不准有人在我們霍家門前鬧事,放了他!”“我還會再回來的!”笛聲惻惻無絕。
京城龍家來信說親事,趙老爹高興道“女大終須嫁,雖然我捨不得你,不過你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我也就放心了。你在家受慣了嬌寵,希望你嫁到龍家之後,要懂事一點。”震南也勸道:“妹妹,難道你認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才算是有感情啊,你該知道我們趙家跟霍家的關係,霍元甲那個臭小子,你就別再妄想了,就算你肯去做人家的姨太太,我們趙家也不能做這麼丟臉的事。”倩男又氣又惱回屋寫了一封信,叫丫環交給振聲轉交元甲。
振聲來到元甲的書房,又談起比武的事,半嗔道:“所以說我說你這個人真不夠朋友,平時一聲不響的,原來在偷偷練武功啊,還練了一手那麼好的武功啊,比武那天啊,你出盡了風頭了,是不是,哎,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是難解釋的。”想起來忙從口袋裏掏出信,往桌子上一按道:“對了,我差點忘了。哎,如果我是鴿子那多好啊,那就不用整天為你跑來跑去啦昂。”元甲一邊拿起信來一邊笑道:”嗐,你真會說笑話。“
振聲藉故離開,元甲拆信一看,雋秀工整的小楷“元甲 今晚欲與你一晤于青竹林 倩男書(豎排)”
元甲臉上一頓,琴音如水清且淺,相去複幾許,趙家老媽正在為倩男試嫁衣,倩男大發脾氣,趙老爺進門訓斥女兒道:“倩男,我跟你說過,婚姻的事你不能拿主意!”
音樂婉婉水波澹澹,白鷺翩翩,元甲正站在書房中心神不寧,雲英進來了,滿面春風道:“這麼晚了還沒睡啊。”元甲說:“是啊,我睡不著,還想出去走走。”雲英經常來書房來給他送參湯,今晚送了一件外套來,她接著說道:“你看你,念書念得滿桌子都是,我幫你收拾收拾吧。”說著就小心整理起書來,元甲阻止不及,不經意就看到了書中半夾著的信,雲英輕輕拿在手中看了片刻便要哭出聲來,有情風萬里卷潮來,高低徘徊,盤桓惆悵,冽風過而增悲哀,雲英臉上剛才的從容與笑意全無,抬起頭怔怔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將信夾回書中,默默轉過身去,濃密的睫毛低垂,她面有苦楚自言自語輕歎道:“嗐,也許你是應該出去走走。”元甲也覺難堪,低頭不語,雲英幾步跨出門檻,忍不住以帕掩面,胸中悲苦交積,重重疊疊,半入江風半入雲。既而略轉雄健明快,倩男正在樹下等他,夜色沉沉草蟲喓喓,倩男一身綢緞白衣、白褲、白繡花鞋,秀發披肩,耳邊的小辮子更覺嫵媚,高空中隱隱重門開合,似獄訟升堂衙門淨街,有一股殺威之氣,殊不知趙家管家鬼鬼崇崇正藏在草叢中。
元甲倜儻的身形走來,踏著枯葉,發出沙沙的腳步聲,看見倩男不由幾步跑上去,叫一聲“倩男!”倩男從大石頭上立起身來,琴音颯爾,微風細雨,草木幽香,人似玉,正相思,她輕聲叫道:“元甲。” 元甲溫柔的聲音問道:“找我有要緊事?”倩男幽幽道:“我想離開家。”元甲忙上前欲握住她的雙手,急問道:“啊?為什麼”玉手輕彈水面冰,梨花帶雨眾卉新,春園夜芳沁我心,願我耽此永不醒。倩男別過身去輕聲道:“我也很明白你的苦衷,所以我一直都不怪你。”在這夜闌人靜,音韻傳情美好時刻,突然一聲大喝:“元甲,你身為有婦之夫,竟然勾引我的女兒!”趙家人氣勢洶洶提燈趕來,霍家也剛好趕到,霍趙兩家林中對峙。
空中金石相磨猶驚疑,霍老反唇相譏道:“哼,他們兩個在一起,怎麼知道誰勾引誰呢?”“胡說!我女兒就要跟他表哥成親了,怎麼會勾引你兒子?”“元甲是有婦之夫,更加不會勾引你女兒了。”趙星顯眉頭緊皺道:“霍恩弟,你兒子偷學我們趙家拳,你老婆來搗亂,我都不跟你計較!現在你還強詞奪理,我實在忍無可忍!”霍老爺冷冷道:“你不用忍多久了,比武那天一切了斷!”“好!”清麗攝人片尾音樂起,第一、二集完。
《霍元甲》橫空出世,真如平地一聲驚雷,他那超凡脫俗美豔絕倫的風格氣質,帶給他們全新的視聽享受精神薰陶,如沐春風,如飲甘醇。霍趙兩家都是世代習武,卻是談吐不凡,出口成章,令人心生敬佩。每一句話語都生動,每一個表情都自然,每一個鏡頭都精彩,沒有一個是鸚鵡學舌,僵背臺詞的,或者昏昏欲睡,或者裝腔作勢的,或者莫名其妙,動不動就哈哈大笑的。演員的每句話語都是有感而發,臨場發揮,南方普通話,語速符合日常,真有新意。第二天大家就眉飛色舞,高談闊論起來,有人說這片頭曲唱的是粵語就是廣東話,是中國話,不是外語歌。晚上開演,仔細看字幕,“昏睡百年”,有幾個繁體字,連猜帶摸,哎,真的,每一個字都能對上,真是中國話呀,識了歌詞,更覺這片頭曲《萬裏長城永不倒》真是氣勢磅礴振奮人心,遙望長城巍峨屹立,逸想長江九曲,滔滔滾滾,山河壯麗,柔腸百轉,怡神養魂,這片頭曲厚重華彩,殊美玄妙,久久縈回卻是極難模仿。
霍趙兩家都是富戶鄉紳,“霍府”二字格外莊嚴氣派。霍恩弟、趙星顯作為兩家的家長,崇德重義,一言九鼎,透著一家之主的威嚴與聲望。兩家宅第宏闊,古香古色,梅蘭竹菊,都有祠堂敬奉祖宗牌位,儒家風範源遠流長。
服裝華美,精工細作,綾羅綢緞,霍元甲常穿的是一件提花絲織長衫,黑布鞋,便裝穿立領盤扣白棉上衣,白褲,儒雅瀟灑,顯文明氣象。
弟子們穿的練武服都是雪白的圓領針織汗衫,半開門,胸前白扣,腰間黑布帶,英氣勃勃,真是新潮,有點性感了。兩家老爺則是長袍馬褂,留辮子,長者風度。
男子平時出門穿盤扣立領對襟上衣,內襯立領對襟布褂,衣襟下還留出一截布腰帶的穗頭,髮型吹剪也都很時髦很有風度,真有個性。每個人的服裝都是穿著合體,精心裁剪各不相同,且隨場合更換樣式,每人能有六七八套。
背景音樂,如神如魂,將全劇劇情修飾潤色,融匯一體,從不冷場,從不枯燥,情景交融,如歌如詩如一曲美妙樂章悠悠抒瀉,慢慢渲染,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各色音效,宏大開闊,氣象萬千,活力四射,蕩胸生層雲一覽眾山小。
武打動作,乾淨颯爽,行雲流水,擊磬播鞀,真功夫,令人目不暇接,令人豔羨。
那不經意間流露的幽默詼諧,趣味盎然青春張揚,讓人開懷,電視劇總歸是娛人耳目娛樂行業啊。
演職員表也是令人耳目一新,演員以出場為序。各司職人員有:宣傳推廣,片頭設計,主題曲由某唱片公司供應,作曲、作詞、主唱;武術指導、副指導;服裝、化妝、發飾、道具、搭景、佈景設計、佈景設計主任;外景聯絡、外景攝影、外景攝影助理;燈光、外景燈光、外景主任;音響、攝影音響、外景收音、配樂效果;場務、剪接;資料搜集、故事、編劇、助理編導、審編、編導、劇本統籌、製作統籌,監製。原來製作一部優秀的電視劇需要這麼多人,這麼細密繁雜的分工哪,不覺讚歎有加。
播出間隙有提示性畫面《霍元甲》正在播放中,這麼體貼觀眾哪。
還有一個疑惑就是片尾某某電視台有限公司出品,電視臺也叫公司啊,怎麼還有限呢,公司應該前途無量,怎麼說有限呢,這公司還怎麼發展呢?這是不是謙虛的意思啊。
這一天新聞聯播還沒播完,還有一大拖廣告,先到大門洞溜一圈看看外面,奇了,夜幕方降,華燈初上,馬路上卻是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一輛車也沒有,目力所極,倏忽之間人神俱隱,只有孤燈樹影斑駁搖曳,從沒有過的清爽,從沒有過的寧靜溫暖,這才明白什麼叫做萬人空巷,此言不虛哪。
《霍元甲》的劇情,劉振聲與陳真火燒煙館 ,牽連師父,師徒三人一同被圍破廟,緝捕回衙門,霍老爺前去保人,保安隊長兩眼望著天,獅子大開口伸出一根手指頭,最少一萬個大洋,霍老傾家蕩產湊夠了這個數,吃飯時獄吏將鑰匙埋在飯裏,又佯裝睡覺,任三人出逃,裝模作樣出巡一番,打道回府交差。靜海風雲,只得暫別家鄉,浪跡天涯,先到天津,後至北京又赴上海,由此引出了一系列驚心動魄跌宕起伏,民族大義武術精神與兒女情長愛恨情仇交織纏綿精彩動人的傳奇故事。霍元甲與趙倩男一生一世相知相戀,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霍元甲武藝高強愛國重義,兩度上臺打擂,挫敗俄國大力士囂張拔扈驕橫氣焰,揚我國威,大長國人士氣,振奮國人鬥志。
陳真與秀芝之間的感情深沉熾烈,卻與身份職業矛盾衝突,煎熬相思愛而不能的結局令人唏噓。《霍元甲》故事完整,細節豐滿傳神,扣人心弦,盪氣迴腸,這裏簡述幾個片段,也可以重溫那流光溢彩美輪美奐第一部港劇《霍元甲》帶給我們的美好時光流金歲月。
話說陳真亡師之痛無以為報改拜霍元甲為師,想起獨臂老人的死,幾次想要殺死霍元甲為師報仇,一次是乘船赴津途中,將霍元甲推下海中,霍元甲吉人天相,抱石而出。來到天津,陳真手握匕首,想趁其熟睡下手,但是回想起自己與振聲放火燒毀鴉片煙館,即將被擒生死之際,霍元甲寧願以自身性命換二徒弟的安全,短暫的師徒相處使陳真也感受到霍元甲的崇高品質,人格魅力,心裏極其矛盾,難以下手,黑夜裏一路狂奔對著松樹拳打腳踢,卻意外遇上一女子正被三人追殺,英雄救美,認識了這位姑娘名叫王秀芝,其兄王希文,其實他倆都是日本間諜,王希文本名田中。
倩男為躲避表哥龍海生的糾纏,也來到天津投靠姑媽,而她姑媽暗中通敵被斧頭幫槍殺在家門口。倩男到警局報案回來,跪在姑媽墳前,前路渺茫,而此時霍元甲也在承受相思之苦,他從內衣口袋中取出倩男贈他的一縷秀髮,睹物思人,元甲走上街頭到福來長生店中打聽。簫笛嗚嗚秋陰不散,元甲腳下踏過一片碧綠茂盛的草地,愀然出現在倩男身邊,琴音流泉,碧野蒼蒼,長空漠漠, 元甲與倩男相依相伴佇立山巔, 蔓草羅裙,風捲入衣袖,此情應是長相守,含情當誰語。
一夕,霍元甲與王希文在書房中探討起中國武術,評論南北支派各家所長,只見霍元甲將手中的書輕輕一指問王文希哪家的拳路最實用,王希文接過書謙虛了幾句便發表起自己的看法,順手將書擱回書架,不小心書卻滑了下來,二人手疾眼快同時將書捏住,耳邊急鼓咚咚,只見一個狠辢的爪拳金鉤出現在黑底畫面上,月光下二人以掌為論,掃堂腿、旋風腳、空中擺旋,環環相扣,龍騰虎躍,勢均力敵,衣服甩動撲撲作響,運氣吐納嗨哈,寂靜的夜晚聲傳四野,既而回到室內燈火通明,言語相搏,論到乖謬,再以拳術相較之,這是思想意念的碰撞,還是真實的比武場景,恍惚間詭秘哲思,有如夢幻。
霍元甲師徒要到北京投靠二叔霍懷山,王希文安排宴席送行,席間就聽門外有人在彈單弦,開門一看一日本人正抱著樂器席地而坐,田中起身向霍元甲介紹這是日本武士宮本一哲,那日本人一聽是霍元甲,就請擇期比武,不由分說舉刀挑戰。一天晚間霍元甲走到街邊排擋,剛要坐下吃夜宵,那一夥人仗火圍攻,霍元甲反擊潰圍,預感到倩男定有安危,急趕至其家,大門四敞,一片狼藉。比武在即,出此意外,霍元甲焦急萬分,卻也不好太表現出來。在天津他們住在振聲的朋友陸大安家中,陸大安家資富裕,人緣頗多,主動表示全力幫助打聽趙小姐音迅,散盡家財賂請各方人士,連脖子上的金項鏈都扯下來預作酬謝,暫無消息。
比武前夜,霍元甲站在書桌前心緒不寧,振聲過來陪師傅一會兒,寬慰幾句道“世上很多事,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去後,家人又領一小孩進來說有一封信及一瓶酒送給霍師傅,霍元甲拆信一看,宮本的聲音念道“霍元甲,比武之期近在眉睫,我國視比武為神聖之事,今得閣下應約,為表對閣下之尊敬,特奉上美酒一壺,供霍兄于比武前夕飲用。凡練武之人皆重心神,臨敵應戰,心神不定,勝負已分,如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方為大將之才,想我兄是武界高人,大小爭戰必經無數,應該無畏於我輩小人,諒兄有一醉之興,特奉美酒,望君笑納!”念信同時就見畫面中是黑漆漆一木屋,燭影閃爍,壁龕裏的銅質菩薩像森森詭譎,院中月色如霜,越過那幾扇搖來晃去的紙窗木柵,只見宮本跪坐在裏屋地上,黑夜中,口銜一白紙,抽出佩刀雙手高舉過頭,刀刃與鼻樑一齊,目光詭晦,日式古曲嘔啞嘲哳凝絕不通。
切換回明處,霍元甲打發小孩回去後,開瓶聞一聞,不由得倒了一小盅,呷一口,再拿起信來看時,又回到深院老屋,日式古弦有洞簫之淒涼,宮本取唇吻間的白紙似要舐去長刀上的血跡。室中粗香橫燃,杯弓蛇影,宮本面前的小破矮桌上散落著一灘鐵屑,一個小銅香爐。宮本的聲音繼續念信:“敵無大小,我輩貴必視之目光對峙,不然梁木可折腰,陰溝可翻船,個中哲理,霍兄必有所悟,霍兄若陣前飲酒,雖不言輕敵之意,犯武者大忌,未戰先敗一陣。”霍元甲看完信,知道宮本的用意,陰暗中宮本握刀詭笑,似已猜到他閱信的感受,古曲冷澀悽愴,真有種陰陽錯亂黑白間隔午夜意念神秘力量,不知孰惑孰不惑。
翌日,天光大亮,百仞壁立的水壩下,雙方擺開陣勢,霍元甲身後是眾徒及王希文兄妹等,宮本一側有斧頭幫及買彩者,空中戰鼓奏響,宮本問道:“霍元甲,為什麼不帶兵器?”霍元甲回道:“宮本先生,我答應與你比武,純粹是想切磋武功,我不想用兵器,免得一時失手,因為刀劍無情。”宮本聞言,將腰間的佩刀解下,說道:“好,不單是刀劍,拳腳一樣可以傷人,我赤手空拳一樣不會留情,霍師傅你不要見怪。”宮本呀一聲先發制人。碎玉瓊葩片尾音樂漸出字幕現。
下一集銜接,霍元甲如下山猛虎,宮本熊羆咆哮,大戰數合,霍元甲的迷蹤拳大展拳腳,變化無窮,有如三頭六臂,讓人大開眼界眼花繚亂,空中佛家器樂鐘靈敏秀,鐃鈸木魚應機赴節,震爍千古,霍元甲漸入佳境,一掌擊中宮本前胸,又一拳打在宮本左肋,壯闊絢爛五彩並馳主題曲悠悠響起,與武打場面協律諧聲,氣勢恢宏,最後一拳力道十足突破宮本的防禦正中其胸口,宮本摔出數十米遠。看客一哄而散,霍元甲上前扶起宮本,宮本輸得心服口服。
一日大安與振聲、陳真走進一處叫“迎春閣”的門面,掀起珠簾,裏面花燈粉幕,陳真忙拉住大安道:“陸大安,我們是出來找人的,你給人帶到這來。”大安兩手一攤說道:“我就是來找趙姑娘啊。”振聲接道:“你瘋了!趙姑娘她是個良家姑娘,怎麼會在這哪?”大安兩眼一翻煞有介事對振聲道:“哎,我當然知道,可你知不知道,這裏的姑娘個個都是被強賣到這來的“,“而且這個妓院是斧頭幫開的,到裏面,你們別亂來啊,有什麼事情看我眼色!進去吧。”只見這陸大安一身棗紅綢緞衣褲,雪白的袖口,金鏈子懷錶,老北京布鞋白襪,中等身材,烏黑濃密的頭髮略卷,棱角分明,一雙鳳眼,留著兩撇小胡,真有些天生可愛與眾不同的氣息。陸大安正正衣襟,昂首就往客堂裏走去,二人隋後。
老鴇見了,忙上前道:“幾位少爺,請來坐坐坐。”陸大安腆腆胸,往那圓桌旁圓凳上一坐,雙手叉腰,兩邊陳真、振聲剛要落坐,大安伸開兩臂,就將兩人擋在凳子外面,二人只好站在大安身後好象跟班一樣,大安雙手揚揚袖子往桌子上一按,把頭轉向桌邊的老鴇斜一斜眼皮,大拇指一指自己開腔道:“這裏少爺呢,就這一位,就是我。這兩個--,是我的跟班。”那媽媽便堆起笑來問有沒有認識的姑娘,大安抹一抹小胡道:“哎,熟的本少爺都玩膩了,有沒有新鮮點的啊?”媽媽忙道,有,只是姑娘們都有應接,大安瞪大眼摧促道:“那我出加倍的錢,你叫她們立刻來陪我!”媽媽答應著,趕忙進屋去,大安擺起譜來,從桌子上摸過一隻杯子示意身後:“倒茶!”陳真舉起茶壺掣到半空就往大安手背上澆了去,振聲也摩拳擦掌,就見大安哎喲喲一聲直抖擻手,陳真已掐住他的下巴:“你個死傢夥!剛才你說我們是你跟班的?”大安燙得呲牙咧嘴拿手摸摸陳真的胳膊告饒:“喂喂喂,一個人叫姑娘就便宜多了,如果三個人一塊叫,我哪有那麼多錢哪,我沒帶那麼多錢哪。”聽到媽媽的聲音,陳真一鬆手,大安趕緊把他的手撲落掉,提提袖子整整領子照樣端起架子,媽媽領來一姑娘叫小桃,身後的二人都不好意思看,大安瞅一眼她的腳開口道:“什麼?她叫做小桃,你看看她簡直象個發了黴的爛桃子。這怎麼行啊,換個漂亮的,快點!”老鴇一走,扭頭瞟一眼身後的兩師兄,手還疼得火辣辣直吹呢。老鴇提著手帕又招呼一個來,叫作春鶯,春鶯做了做福,叫聲:“少爺。”大安忽地一窩腰捏起自己的耳朵打一哆嗦:“啊呀啊,她叫做春鶯啊?”“是啊。”“你看看她的聲音簡直就象烏鴉叫一樣,哎呀,不行不行換別的換別的換別的。怎麼都是醜八怪呀?有沒有好點的?”老鴇見他就要發怒,忙陪著笑說道各花入各眼,我再給你換一個嘛。又一粉衣高個姑娘婀娜走來,大安抬頭看了看,稍微點點頭:“嗯,行。”媽媽諂笑道:“我說行嘛。”話音沒落,大安沉下臉來道:“你聽我說嘛,我把她買回去拉磨還行,你看看她,長得象個驢子,我還會滿意?快去找個漂亮的來!”“有有有。”“有就快點!”又領一個來,大安上下一打量不由得站起身來“行,這個行。”陳真暗暗一捏他的肩膀頭把他按回原位,媽媽還在那眉飛色舞:“我說你一定會滿意的嘛,滿意就快點進房吧。”大安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啊啊啊,進進房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哎呀,怎麼進房又不行了?”“不行就是不行,換換一個,快點,快點去換一個。”媽媽惱了“你是不是無理取鬧哪?”大安這時候才得站了起來伸出四根手指頭,右手數左手:“什麼無理取鬧,你淨給些爛桃子烏鴉什麼的,都是些醜八怪,這怎麼能行呢,我要出錢的嘛!你瘋啦?真是的!”大安正在那眉飛色舞嬉笑怒駡,一群打手來了“幹什麼幹什麼?”老鴇指著他們道:“這個傢夥專門來搗亂。”打手一隻手就按在大安肩上道:“小夥子,你究竟是來尋開心的,還是太開心了。想來找點苦頭吃吃啊?”大安挺挺腰杆毫不示弱也把手搭在打手肩上,兩人都把手撤回,大安道:“我可告訴你,本少爺呢是每日每時都在尋開心的。至於說什麼受苦,我長這麼大都還沒受過苦。聽見沒有。”說著抖抖衣襟不屑一顧,那頭兒倒要跟他比起對對子,最後一接:“鳳尾龍頭陸大安,喂,我就叫陸大安,今天是來找人的。你乖乖地給我滾遠點,趁早別妨礙我,知道嗎?”那手指指點點就點到打手胸前了,一場大戰不可避免。振聲、大安一路突圍,卻不見陳真跟出來,以陳真的功夫,二人也沒太在意。原來這妓院是龍海生的生意,龍海生以殺師之痛激將,要陳真與他合作除掉霍元甲。陳真想起師傅獨臂老人對自己有養育之恩,龍海生的話直戳他心中的隱痛,晚上作惡夢夢見一刀殺死了霍元甲,一旁的龍海生、斧頭幫仰頭大笑。
霍元甲在天津已是武界名人,秀芝遞給他一個請貼,是龍海生請他見面,陳真在一旁委婉提醒師傅,他們人多勢眾,最好不去。
霍元甲依禮赴約二徒跟從,赴約地點就在斧頭幫的大營,與此同時,陸大安從斧頭幫裏熟人那得知趙倩男被哥哥與龍海生軟禁,給那看守一百個大洋足可以遠走高飛,將倩男放出。這邊,龍海生身邊數十個隨從環伺,請斧頭幫回避一下,聲稱要與霍元甲解決個人恩怨。霍元甲義正嚴辭,怒斥他們明知福壽膏害人,利慾薰心,“不顧一切”。龍海生以摔杯為號,陳真卻無動於衷,霍元甲及振聲虛恍幾招奪門而出,不見陳真,又返回大廳,卻發現陳真與賊人面面相覷,霍元甲救徒過程中,手腕被刀劃傷。
樹林裏,點起煹火,歷經劫難,大家在此重聚,夜幕下場面溫馨,倩男為元甲包紮傷口,振聲開始痛駡陳真,例數他的種種可疑,“你好好想想,師傅是怎麼對你的?”“他的傷就是為救你受傷的”,“你這麼做簡直連禽獸都不如”。陳真發瘋一般抽出腰間的匕首就要刺向師傅,霍元甲毫無懼色,陳真略一遲疑,又舉起匕首,被霍元甲一招制服兩手反背,匕首繳下。霍元甲正色道“你也看的很清楚,我傷你師傅那一掌根本不能致命”,“他是死在悲憤過度”,不能接受失敗的結果。陳真激動過後兩眼發直,呆立一旁,霍元甲說道,“如果你一定殺我的話,我沒有怨言,就當我們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說著將匕首拋回,直插在樹幹上,轉過身去,振聲、大安、倩男剛上前一步,霍元甲吩咐站在那,不要動,陳真拔出匕首悲不自已,突然將刀一扔,沖向煹火,炙手懺悔,痛得哇哇慘叫,霍元甲一腳將他踢開,牢牢抓住陳真的手臂,不准他如此自殘,陳真從此解開了心結,死心踏地,永遠追隨師傅霍元甲。
衝破羅網,霍元甲一行終於來到北京二叔的懷山武館。初到京都,徒弟們小鳥放飛唧唧喳喳,都要上街逛逛,小調喜氣洋洋節慶一般。陳真、秀芝及大安正在大街上東遊西逛,卻看見街頭一洋人正揪起一個小孩的頭髮就要撞牆似的,街上人敢怒不敢言,只有一老者端著一碗茶上前,請洋人喝茶息息怒,陳真見此情景,就要上前理論,秀芝、大安忙拉住他轉身,叫他別管閒事,沒走幾步又遇一金髮洋人向秀芝吹口哨欲行調謔,陳真怒問:“你幹什麼?”那洋人一把將陳真推到一邊,肆無忌憚,陳真順勢將秀芝拉過來,那洋人不知怎的就摔在路邊一木架子上,爬將起來擺開架式,就要跟陳真比試比試,陳真那閃電般的腿功一個正踢,那個高個子洋人,沒反應過來,又一記踢在臉頰上,那洋人痛得一哈腰捂著臉蝦一樣,迅雷不及掩耳又一連環踢,將那洋人踢成個陀螺,仰面倒地。就聽警哨吹響,荷槍實彈的憲兵追來,突突放槍,將二人捕獲。陸大安正在附近攤上,忙趕上去卻也無濟於事,只好回去報信。
二人被送到了俄國大使館,那個洋人也在那,正與中國翻譯耳語幾句,那翻譯點頭哈腰YES!OK!OK!走過來就訓斥道:“你的膽子倒真不小,竟敢在京城裏面打洋人”正要發作身後一聲“喂”,那翻譯趕忙又向那又高又壯的洋人走去,鞠一躬,稱呼“貝加爾先生”,貝加爾看到秀芝稍一留意,詢問翻譯,吩咐將二人關進牢房。貝加爾參贊叫秀芝到他辦公室閒談一會,答應放了她,也不判那個男的死刑了。秀芝乘機偷看桌子上的文 件。外面倩男向姨父求救,她姨父龍大人是京城警署長官,找到舊部就是剛才那個翻譯引見獄卒,說明來意,請將陳真與另一囚犯調包,獄卒面露難色,龍說道“那些洋人呢,看我們中國人是不大分得出臉來的,對不對?”說著將一疊現金暗暗塞到獄吏手中,獄吏滿口答應,二人毫髮無損回到武館, 皆大歡喜。
高潮情節俄國人在京城設擂比武,打出橫幅“打倒東亞病夫”,兩邊對聯“拳打世界弱國,腳踢東亞病夫”,一個漢奸翻譯在臺上陰陽怪氣煽風點火道“我們的確打不過人家嘛”,惹得台下一陣籲聲,各個義憤填膺,卻也無能為力。霍懷山作為北京武林中人,自認為理所應當,為武界樹威,為國人爭回顏面,慨然打擂,卻因年高氣衰,傷重而亡。霍元甲分析了俄國大力士的優劣長短,推演戰法,滿腔怒火 上臺打擂 ,提筆簽下生死狀,與那半截塔似的大力士擂臺上判個高下。中國武術,剛柔並濟,靈活多變,不出數招那俄國大力士,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連遭數擊跌下擂臺。台下觀者,群情激昂,歡聲雷動,將霍元甲師傅高高拋起,這真是中華武術顯神功,民族尊嚴不可辱,耀武揚威威掃地,“歷來強盜要侵入,最終必送命”。
秀芝夜晚換上夜行衣,飛簷走壁,潛入俄使館竊取文件,無意中聽到俄國人要在北大茶館暗殺霍元甲,而陳真每天早晨都陪師傅去吃早茶。終於愛情戰勝一切,她央求陳真明早一定陪她逛街,不要跟師父去吃早茶了,可第二天,一覺醒來,時辰已不早,秀芝瘋了一般跑上街,沖進茶館,來不及解釋,拉起二人就跑,三人剛到門口,就聽身後轟隆隆一聲巨響,秀芝被爆炸的衝擊波掀翻在地。她在千鈞一髮之際,拼死救下了師徒。秀芝也就是櫻子,她面若桃花,身材窈窕,特工身份練就了她機智勇敢思路敏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性格作風,她對陳真委婉真切的情感故事,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二叔霍懷山去世後,懷山武館改名為精武會館,霍元甲任館長。霍元甲打敗俄國大力士,威震京華,名聲大噪,連軍閥都聘請他去當軍區總教練,一時間,應酬繁多,什麼岳家拳、詠春、太極武林各界齊邀霍元甲師徒光臨赴宴,席間試探較量個個折服紛紛登門捧場,然而樹大招風,小人算計。
這一天趙倩男寫出下闋“心有靈犀一點通”表示接納元甲的愛,正拿著一張宣紙上二人的手蹟喜滋滋來到精武館,卻正趕上元甲的妻子雲英及叔伯剛從鄉下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正在大廳中接風敘話,倩男恍恍惚惚,回到姨家由此竟至病榻纏綿。
龍海生找人模仿倩男筆跡寫了一封信,約霍元甲到郊外相見,多日不見,見倩男心切,看到倩男的背影在樹叢中閃過,不覺跟上去,忽地那假倩男一回頭,知道中計,扭頭便奔,怎料竹排柵欄突地竄出,層層包裹,將霍元甲牢牢夾住,生生被劫。精武弟子,尋師不著,師母雲英悲傷欲絕。
夜晚,倩男剛入睡,一黑衣人潛入,音效似幽靈出沒,黑衣人捂住倩男口,告誡她千萬別再吃東洋大補劑了。此刻陳真恰好也來龍家探密,見一黑衣人在,揮拳便打,原來那黑衣人就是秀芝,秀芝怕被認出,匆忙遁去,空中金鼓迭起鐵騎掠過 ,陳真狂追至一片密林,眼看追上,秀芝拋出一顆煙霧彈,轟的一聲一團白煙在身後,氣氛驟然升級。煙霧散去秀芝已飛身躲在樹上,陳真在樹下,並未發現動靜,秀芝跳下樹便走,卻不料腳下,一聲鸞鈴踩到什麼,陳真自後飛身一躍將秀芝的面罩撕掉,背景音樂洶湧,飄風驟雨,秀芝面目暴露只好立住,昂首向前,她的側臉在夜色中分明秀麗,陳真擋住去路,怒問道:“果然是你,平時我已經覺得你的行動很奇怪......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說被人欺負......”秀芝,雙唇緊閉,一言不發,陳真大聲質問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你說呀!”卻得不到任何解釋,只有陳真的吼聲回蕩樹林,他默默轉過身去說道:“想不到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居然這樣對我。”陳真說到激動,一把抓住秀芝的胳膊搖晃道:“你說呀,說呀!”月色溶溶,灑在秀芝鵝蛋形的臉上,丹唇外朗,肌如白雪。她一改往目的溫柔,目不斜視,高高在上,忽轉向陳真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你逼我也沒用。”“你!”蟲鳴喈喈,秀芝說道”到了這時候,說多了也沒用,要殺就殺吧!”她還包著黑頭巾,大義凜然的樣子,讓陳真暴跳如雷,嗨一聲揚起的拳頭卻怎麼也落不下來,卻如泄了氣的皮球。秀芝目視遠方平靜地說道:“如果你還不下手,我就走了。”夜曲清新,寸寸柔腸,獨繭長繅思綿綿,歷歷溫情猶在,淒淒正傷悲。陳真可憐憐,問道:“秀芝,你真是這麼絕情?”秀芝不置可否,陳真眼眶泛紅大叫:“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秀芝忍不住想要走近他,耳畔卻響起了他們心月無相派的教規田中的聲音充斥“無情無義,無欲無念,你要記住”,秀芝眼中略過一絲驚怕,一遍又一遍默念著“無情無義,無欲無念”,“無情無義,無欲無念”, 真魂出竅木然走出林地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只有那迎面拂過的一縷灌木輕輕搖動。陳真禁不住跟上去,大喊一聲“秀芝--。”琴音清婉吐幽香,那配樂名為《誰知我心》。
霍元甲被打入俄使館大牢中,嚴刑拷打,注射毒針,這真是虎落平陽遭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精武弟子群龍無首不知所措,陳真收到一封信“令師失蹤及北大茶館爆炸都是俄國特務所為”。 救師行動隨即展開。
中午陳真正在休息,忽聽嘩嚨一聲,一布囊落在屋中,急跳出門去察看動靜,回來小心翼翼打開一看,原來是一把左輪手槍,附一紙信箋,是秀芝的筆跡,上寫“陳真,救師行動危險萬分,此槍給你防身,珍重。”秀芝真是人中龍鳳女中豪傑,無時無刻不在暗中關心保護著陳真。
入夜,霍元甲大哥元武率眾持地圖潛入使館,殺死獄吏,然而,牢房空空競未見到師傅,營救無果。三徒來到寺廟奉上一炷清香,跪拜菩薩,“弟子陳真,誠心叩拜佛祖。”“弟子陸大安。”“弟子劉振聲。”“弟子尋找恩師霍元甲不獲,無計可施之下,前來打擾佛祖……”。
再看北京精武會館,中國傳統宮殿建築簷牙高啄,寬敞氣派。門前寬闊的五層石臺階,兩邊石獅子,大門兩側大紅楹柱,雕欄玉砌, 金字黑底 “精武門” 三個大字的門額高懸,字體端莊圓潤,氣宇軒昂,練武廳楹柱上鐫刻著館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入則篤行出則友賢”、內門兩邊卷軸墨蹟,剛勁有力行書書法“乃武乃文”“唯精唯一”。真是文武兼備,儒家武學。
三人走出廟,陳真一抬眼忽發現秀芝正在與街邊一攤主神秘接頭,於是悄悄跟蹤上去,金聲嘯鳴,似兵似警重兵出擊,秀芝覺察有人盯梢從鬧市一路避至荒郊,忽從那人身後閃出發問道:“這位兄弟,你一直跟著我想幹什麼?”陳真也不回頭:“想不到我們才有幾天不見面,你就不認識我了,秀芝!是我。”秀芝一驚“陳真?”調頭就走,背景音樂旋起,秋風席捲八百里,峰巒如聚波濤怒,陳真追上去叫道:“秀芝!先別走,我有件重要的事想問你,秀芝。”秀芝也不搭話一掌將陳真推開,陳真一個趔趄哎喲一聲又追上去“秀芝!秀芝!別走啊。”秀芝拳打腳踢,陳真情願束手,“如果你想殺我,就不會送槍給我。”秀芝更加惱怒,掌劈肘擊,似有千仇萬恨,陳真接招,質問她為什麼履次相助這次不能告訴師傅在哪,秀芝更不搭話,使出渾身的解數,怎耐蒼鷹力盡筋骨輕,氣喘吁吁道:“原來你跟蹤我是為了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轉身欲走,陳真飛身擋住去路,兩個相愛的人凝立山崖,似要決一死戰,空中木魚驚心,銅珠落地,鼓磬隱隱回蕩山谷壯麗繽紛似佛音,山上水流淙淙,朔風呼嘯,山下是茫茫大海,秀芝嗨一聲直沖上來,陳真不知怎地一個側踢將秀芝逼至崖邊,秀芝腳下石子滑落,陳真急伸手抓住了秀芝的袖子,大呼“秀芝!”然而秀芝袖子一抖,身子一斜“啊”的一聲,還是仰面跌下了大海,陳真急得大哭 “秀芝!秀芝!” “呀!”一聲縱身紮下水去,翻滾浮沉,卻只見驚濤拍岸,早沒有了秀芝的蹤影。陳真呆坐礁石,遠望大海,從此無心世事,日日以酒澆愁。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龍海生奉俄國人之命,將押解霍元甲到上海。趙震南在妹妹提醒下,找到郎中驗證方始明白龍海生就是用他的這個東洋大補劑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又想來害妹妹,悔恨交加,打算先殺霍元甲,再殺龍海生。機不可失他給妹妹寫了一封信,叫她速來共報殺父殺兄之仇,精武弟子方始知曉師傅下落,於是藏在沿途山坡草叢中,一番拼殺將面色黝黑鬍子拉碴,被刑獄折磨下的霍元甲救回。這真是事事難料人生如夢。
霍元甲回到精武館養病中,王希文來看他,大罵俄國人禽獸不如,還給倩男一張銀票,略表寸心。剛出門,陳真追上來,問他有沒有看見秀芝,田中眼中現出厭惡之情,倒問他“秀芝沒有和你們在一起嗎?”陳真不好再問,唐塞一句,就要回屋,田中叫住他特意托他,如果看見秀芝,告訴一聲,“不早了,你小心點”。
元甲煙癮發作,有如瘋人,令人心慌難過。這真是誤陷虎穴,英雄蒙難,落坡鳳凰不如雞。
雲英不忍心丈夫,上街去偷偷溜進煙館。徒弟們看到師傅正在練拳,以為師父好了個個歡喜奔相走告。陳真又是大醉而歸,振聲氣憤地拉他去見師傅,一進門卻正看到師傅剛從床上坐起,煙具還冒著煙呢,大家都難堪起來,陳真仰天狂笑,上前一把就將師傅推倒在榻上說:“啊,鼎鼎大名,曾經打敗過俄國大力士的霍元甲,我輕輕一推就倒了”,又一陣閉眼狂笑,振聲和大安難掩悲傷,振聲大聲叫著陳真的名字制止他:“陳真!你怎麼能這讓對待師傅?”聲音卻帶著哭腔,陳真大廳廣眾之下大叫:他不是我們的師父!他不是!”音樂淒淒歲暮風,世間苦難多,振聲眼中含淚走到師傅面前,說道:“師傅,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踢煙館,燒鴉片,為什麼你現在”。陳真打起了醉拳,唱起小曲“吞雲吐霧賽神仙,仙風道骨細如絲”打完拳頹然癱坐在大紅木椅子上,振聲、大安齊跪到陳真面前哭求道:“師兄,陳真,我求你放過師傅,你別這樣對師傅,我求求你。”陳真揪著衣領就將兩人提起來,用力摔到師傅面前,怒道“你們求我,你們真是求我,你們還是去求師傅吧!”震聲與大安又都齊跪師傅面前,振聲泣不成聲:“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跟著你,不止是為了學功夫,還學到很多做人的道理。但是我們現在能跟你學什麼呢。師傅!”倩男在一邊也很難過不知如何是好,音樂緩緩抒發著無盡的悲戚,東風無力百花殘,天長地遠魂飛苦,霍元甲大為震動,決心閉關休整,大哥元武鼓勵元甲,振聲按時給他送飯。
那個俄國大力士又到上海去擺擂臺了,還寫著那幅對聯“拳打世界弱國,腳踢東亞病夫”,一些人請求霍元甲師傅再去上海打擂。霍元甲閉關期間日本浪人上門挑釁,大哥霍元武率眾迎敵,被日本浪人使流星錘索頸而亡,元甲有孝在身,加之身體初癒,不便遽行。而長期潛伏身邊的那個田中,一番義正嚴辭,表現得義憤填膺,願為國家盡一份力,霍元甲受此激勵,備感義不容辭,一往無前再上擂臺。那個俄國大力士一見霍元甲,想起上次被打,不由得兩眼發直,空中鐵鑿金錘摧動,大力士節節敗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台下人群鼎沸,霍元甲示意他起來再戰,那大力士搖搖腦袋爬將起來,抄起他的紅鬥蓬,倉皇逃走。清新壯闊片頭曲悠悠響起,萬裏長城永不倒,中興須再舉。
日本秋野假扮成富商張老闆,主動提供霍元甲一行在上海的住宿。在一次賓朋滿座之際,他指使女傭上演了一出脫衣陷害陳真的噁心劇,客廳上各界名流七嘴八舌火上澆油,陳真忍無可忍,將那個“王希文”田中一把揪過來,按在桌子上,一頓狂扁,霍元甲一股怨怒,撒在徒弟身上,一掌將陳真制止,道:“陳真,你做人一向這麼魯莽,我沒辦法再留你,你不再是精武門的弟子。”陳真跪地哭求,橫笛短簫悲遠天,多少事欲說還休,道一聲:“師傅,保重!”羞慚而去,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淒淒惶惶,門後正有一雙賊眼注視著這一切。
霍元甲在上海成立了精武總會。
一天夜裏陳真路過一個廢棄的廟宇,忽聽一聲槍響,還有腳步聲嘈雜,他進到廟裏環視一番,而秀芝就躲在廟裏無頭佛像的後面,剛才有兩人持槍追捕秀芝,陳真競沒能發現,與秀芝失之交臂。
這一天精武門門口來了一個老太太打聽陳真,門人無意間說出陳真在梧桐客棧,原來這老太太就是秀芝喬妝打扮的,她立刻趕往客棧尋他,恰好陳真送振聲出門不在店中,有人熱情領她上樓,剛到二樓卻發現,龍海生坐在裏間,龍海生不妨實說是田中要抓她回去。樓上打殺聲四起,許多人在樓梯口看熱鬧,恰在此時陳真回來,有人告訴她有個姑娘來找他,陳真幾步沖上樓去,已不見了秀芝。秀芝正拼命逃跑,龍海生一路追殺,陳真心有感應,循跡追至山涯定睛一看,果然是秀芝,正在拼命抵擋龍海生的魔掌,陳真大驚失色,一聲怒吼,飛將過來,招招斃命,龍海生自知不敵,一個空翻逃走,陳真無暇追擊,忙扶起地上的秀芝,溫柔地呼喚秀芝秀芝秀芝,秀芝嘴角流血,氣息微弱,美麗的短髮絲絲垂下,好似一股黑緞子瀑布,她仰面向天,秀眉微蹙,艱難地說道:“我不是秀芝,我本來叫櫻子,我是日本的情報員......其實我對特工的生活早已厭倦,我真想能夠和你在一起,去過我們清靜的生活。”櫻子那麼不同凡響桀驁不訓,出入名場,遊刃有餘,穿牆走壁,無所不能,俠客劍女,不世奇女,卻不幸隕身命喪,沒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真是令人歎惋唏噓,耳邊水聲潺潺管弦悠悠,吉它和絃漸低漸歇,曠遠寧靜願她安息。
霍元甲自從被俄國人抓入大牢,身體抱恙尚未完全恢復,服下廚房送來的湯藥後口鼻出血中毒身亡,特大號外震驚全國 “民族英雄一代宗師霍元甲突病發身亡”,報紙瘋搶,人手一份,當街詳閱,人們紛紛議論。
陳真正醉臥街頭,接此消息,他不信師傅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亡故,一路狂奔跪倒在師傅墳前,淚如泉湧瘋狂扒土。
陳真守靈數夜不寐,倩男、振聲、大安都出來勸他休息,振聲拿出一封信給陳真是師傅的親筆信,信中說道“陳真,自從我們相識到轉變為師徒關係,經過了許多波折的日子,我對你的人格品格都很瞭解。現在這件事已經稍微平息了,你回來吧,你可以重歸精武門。我們可以恢復師徒之誼。”想不到信未寄出,師父就遭人暗害,天人永隔。大家站在院中相顧無言,天地同悲。
這日精武館正在舉行喪禮,致悼詞“霍公 元甲,不幸隕亡,武功蓋世,世人共睹,精武弟子,痛失賢良,嗚呼哀哉,悲痛之至,三叩首。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突然噹啷啷一聲呼隆隆一幫日本人闖入,原來是霍元甲手下敗將日本浪人來鬧喪,帶來一幅扁額,說是弔祭霍元甲師傅,揭開封紙只見紅底上赫然四字“東亞病夫”,真是太囂張欺人太甚。那個翻譯揚言道“有誰不服的,虹口道場的館長伊藤太郎先生隨時接受挑戰”。陳真正要發作,振聲、大安忙拉住他,靈堂之上不可亂來,鐘鼓隱隱木魚點點,單弦北構西折蒼蒼涼涼。那翻譯倒有恃無恐了起來,捏起陳真的腮幫子“你居然想挑戰啊,動手啊!動手啊!”“不敢了?”轉身向日本浪人奴顏婢膝,不知說些什麼日語,將那牌匾往地上一摜,揚長而去。音樂驟變風飛雲湧,士可殺不可辱。
次日陳真腋下夾著那匾徑至虹口道場,日本武士正在練功,忽門口一人一個嘴啃泥跌進練武廳,陳真已立在門廳,黑衣首領喝問你是誰,你來幹什麼,陳真面沉似水將那扁一揚“把他送還你們”,說著將那粉紅的封紙一撕,那首領上前一指道:“你們看,東亞病夫”。 眾大笑,陳真大怒,那首領應聲倒地,牌匾直戳肚皮,陳真撒開架式,霹靂閃電切菜砍瓜,虎入羊群,沾上死,挨上亡。陳真周圍競清出一大片空地,無人敢進,霎時間道場中一個個骨斷筋折滿地呻吟,空中鐘鼓鐃鈸劍氣如霜,陳真將那匾哧啦撕下一縷,示意那黑衣首領,過來,“吃了它”。那人面露難色不敢違抗。
陳真夜潛秋野家,就聽見女傭與雜役在屋內調情,女傭笑道“如果不是我教給你下毒的方法,霍元甲他哪那麼容易中計啊。”陳真聽到這裏,破門而入,結果了這一對狗男女的性命,吊在大樹上示眾。又扮作車夫,昏暗的路燈下那秋野就上了車,等停下一看不對,剛要耍橫,一把老骨頭被陳真揪成一撮,厲聲道:“除了你,還有誰謀殺我師傅?”那秋野瑟瑟發抖,還想抵賴,一巴掌打去“我說,我說……這完全是田中田中策劃的”。殺了秋野,田正與浪人及翻譯正在燈下推測陳真是否會來,抬頭一看,陳真就在眼前,陳真面無表情:“我要你們賠出兩條命。”田中問:“兩條?除了霍元甲還有誰?”陳真滿腔怒火:“秀芝!”田中拔出日本短刀負隅頑抗陳真赤手空拳,一腳將那日本間諜踢出十幾米遠。那浪人將酒杯一扔,強裝鎮靜道,我們日本人最注重武士道精神,我不會乘人之危,你先休息一下。陳真盤腿席地稍歇,一躍而起,與日本浪人空中交戰,只見陳真那上下翻飛連環踢腿,中氣深厚,淩波仙子,那浪人急抽出他的鏈子錘,猛地纏住陳真腳踝,一個老鷹撲食,空中俯衝,陳真以掌化刀劈中浪人頸項,登時斃命。
大仇得報,陳真返回精武門,卻看到一片狼藉,原來龍海生帶人去血洗會館,卻是自尋死路,死於亂棍之下,這真是天道昭昭,惡有惡報。很快警局及日本大使都來抓人,陳真大義凜然,孤膽英雄,沖向門外已經架起的一排機槍,飛身一越淩空側踢,大風起兮身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烈烈雄風,成為永不磨滅永恆的畫面,精武門得以延續,精武精神永續流傳。旁白道“數年後有人發現陳真與一名叫霍東覺的小孩,在霍元甲的故鄉天津靜海縣出現。”這真是尚武精神後繼有人,中華文脈生生不息,給人以無盡的安慰與希望。
1983年香港二十集電視連續劇《霍元甲》獨具風采,獨樹一幟,精工細作,求新求特永爭一流,一見難忘,真是踐椒塗之鬱烈,步蘅薄而流芳,每一次重溫都有新感覺,每一次回眸都有新發現,如山如阜,令人欽敬。他的風格儒雅飄灑,瑰姿豔逸,輕雲蔽月,靈感賁湧靈氣逼人。各種風格各色音效層出不窮繁花似錦,音樂運用出神入化,給人以無盡的美感,真是興于詩立于禮成於樂。片尾音樂有《萬裏長城永不倒》,有男女聲二重唱《誰知我心》,或歌或樂,音樂氛圍,變幻自如,雲卷雲舒,芬芳若蘭。武術動作飄逸俊美,龍精虎猛,鶯飛燕舞,瓊花碎玉,讓人親眼見識了中華武術威武雄霸豪氣幹雲文明美豔文化內涵。
這麼一部轟動四海難以超越優秀的劇作其人物眾多,三教九流,當仁不讓,他的拍攝時間一定不菲,看娛文得知它是從1980年籌拍,到1981年9月首播,正式拍攝時間才一個月,這是什麼速度啊,神級了。這時內地還沒有二十集的電視連續劇,十集的也沒有,最長的《武松》八集,就覺得挺有成就挺超長的了。
八九十年代香港的影視產業,其繁榮發達令人嘖嘖稱奇,贏得了“東方的好萊塢”之美譽,其品質之優,作品數量之豐,題材之多樣,受眾之廣,票房收入之高,都毫不遜色。真是實至名歸,令人佩服。就想香港這麼個彈丸之地,人口不過一個中等城市的水準,怎麼會如此的人才濟濟,人才輩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俊男美女,十步之內必有芳草,走在街上都有可能與明星碰面,香港真是個摩登時尚神奇境界,創意靈感之沃壤,影視藝術的殿堂。再回看《霍元甲》小書,頓覺小書畫的確實很象,純以素描表現,面部輪廓、神態動作,刻畫飽滿惟妙惟肖,跟電視上一樣哪,真是畫工絕倫並且先知先覺哪。看小書,也能重溫回想那流光溢彩《霍元甲》的劇情及人物,於是對小書也是愛不釋手,視如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