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沉浸在这片忧伤的浮沙河之中,挣扎,只会令自己越陷越深。当胸前的泥沙挤压着我,就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拼命的呼救,可这片深山老林中,除了不满阴森,就只有还活着的狼了。终于,呼唤的气息,传来了几只狼。他们似乎都已狼狈不堪了,瘦弱的身躯皮包着骨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残忍的争抢着这片稀薄的空气。写尽了人世间最美的沧桑。
沧海桑田,都没能改变他们嗜血的本性。他们的凶狠,他们曾经犯下的罪恶,他们的奸诈,他们怀抱着热血却无时无刻不干着冷血的事情,都写在眼睛里了。仿佛透过了整个宇宙,看到的是无尽的杀戮。悲鸣、惨叫、凛风、枯叶,红色的江水,遍地的白骨。凄惨而又不失优雅的黯淡星光,遭来了无名的乌云。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不变的只有那同样深邃的眼睛,可以透过看到令一片宇宙的眼睛,但我们又能看到些什么。
这里,很美好,很安静。至少月光透过繁茂的蒲苇后,还有白色的星星点点。我仍旧不敢动。因为我如果动了,会继续往下面沉;因为我如果动了,那些狼群里面耐性差的也会变得躁动不安;因为我如果动了,会掀起一阵风,吹进红尘,带来寒冬。所以,我们只好僵持着。身边的浮沙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有只狼试图越过这片浮沙,因为他实在忍受不了了。还没到一半,就陷了下去。他挣扎着,沙土沾满了他枯丝般的毛,他变得重了起来,挣扎起来更费力了。他不愿就此了却一生,悲鸣着向同伴求救,喘息声越来越大,悲鸣声也慢慢变成了嘶哑的哀怨声。同伴们也变得不安的哼哼起来,没有一个打算上去救他。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魔法,上帝为了惩罚他们的嗜血而变得一个魔法。他们都很饿,幻想地张开了嘴巴,时而吐出舌头舔掉溢出的唾液,尾巴没有翘起,可以为他们节省一点力气。
我竟然起了一丝的怜悯知心了。无论他们曾经是多么恶毒,但此刻是令人同情的,凶狠的天性让他们承受了太多无辜的罪孽,他们究竟只是一群被世界嫌弃的孩子。在这里,他们有家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很美好,每天需要做的只是解决温饱问题了。上天连这点难道都想要剥夺?他们还剩什么,还能有些什么。
若是继续僵持下去,若干年后这里剩下的只是两堆隔岸相望的白骨。我本是个孤单的人,没什么值不值得,成全他们,是我该做的。对,我应当如是。唯有放弃自己,埋葬自己,还给他们的自由。丛林,尽管阴森寒冷,处处弥漫危机的气息,但这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