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第一次见她是在台上,确切地说,是她站在台上,我坐在台下。
她就像个明星,闪闪发光。流利的英文,动听的歌声,她说自己是来暖场的。我想也是,因为她出乎意料地唱了一段歌。
在俱乐部里,英文讲得好没什么稀奇,所以她一开始张口的时候,我还在继续跟身边的会员低声交流。
然后,忽然听到有人唱歌,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台上。
那是一首我没听过的英文歌,她低沉的烟熏嗓很有带入感,台下大概寂静了三十秒。而我只听了一句便把目光移开,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大概不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按照会议议程的安排正常进行,我一直温习着在地铁上写好的发言稿,因为在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就轮到我上台。
虽然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还是要说很多话,在台下练习的时候舌头不自觉地打结,会场里的温度刚刚好,手掌心却渗出了汗。
听到主持人喊出我的名字,我赶忙起身上台。大家先是捧场地欢呼,然后便配合地静下来,听我背诵事先准备好的发言。
我努力地平复紧张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虽然还是有断续,但还算蛮自然,不像是在背稿子。台下的大家还是那么给力,友好地跟我进行着互动。
会议终于结束,我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大家陆续地离开会场。我背着包,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一只手搭在我的左胳膊上:“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那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刚刚听过的。定睛一看,就是刚才在台上的那颗“明星”。
“好啊。”我掏出了手机。
第……天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突然觉得通信公司的一些设置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你的手机号明明被拉黑了,但是它偏偏不告诉你你已经被拉黑了,而是通过一种委婉的方式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努力地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上次通话时的情景,好像每一次我打给你的时候都是正在通话中。我真的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拉回过白名单里。
我每隔几分钟就尝试着发给你一个消息,然后不到一秒钟就收到系统自动回复过来的感叹号——发送失败。我点开你的头像,看到的除了那张熟悉的封面以外,只有两个无声的横杠。
我戏谑地想,如果我删掉通讯录里你的电话,删掉社交软件里你的头像,是不是就可以假装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或者,假装那天晚上第一次在台下看到台上的你,之后就再无瓜葛。
每次想到这些,就恨得牙痒痒:“你干嘛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干嘛要掏出手机?”
但是不出三秒,心里又马上变得柔软起来:“如果不是你要我的联系方式,我怎么会认识你,又怎么会喜欢上你……而现在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我关掉了社交软件,点开美食推荐的软件,在搜索栏里输入“东南亚菜”四个字,心里想着:“我们确实好久都没去吃你喜欢的菠萝饭啦……”
《后记》
2016年12月20日,你发了个朋友圈,包括四张自己烹饪的照片,以及这段话:“那其实再怎么忙也不能辜负自己的胃,一天最幸福的时刻除了拼命地工作以外,就是一边听歌一边做菜,然后一边听歌一边吃饭,只是最后洗碗筷抹‘战场’比较痛苦。”那时候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我留言说:“下次叫我,洗碗是我强项。”你回复我说:“我要准备去见你了。”我是开玩笑说的,没想到你真的去找我了。
《少有人走的路》这本书的作者M·斯科特·派克曾经在书中提出:真正的爱并不是一种感觉,它是一个我们所选择的价值——我们想成为一个有爱的人,我们愿意让自己的行为跟这样的价值相符。直白点说,你不喜欢我这样,那我就不这样,反正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