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恩斋
记得老温年轻的时候常跟我说,他这个四十年前我的同桌1980年去吉林大学计算机科学系读大学的时候,冷不丁离开家看不到家乡的松花江,孤独寂寞的乡愁油然而生,非常想念家门前的松花江,因他家住的临江门德安3号楼,楼下隔着松江路(过道)就是石头砌的松花江大堤,从小到大五冬六夏的每天都在江边玩,夏天还整天泡在大江里,对于临江码头那片区域的江底下哪里有深沟,哪里有稍大点儿的石头他都清清楚楚,还曾经在大江里救过两个人,一个是失恋寻短见的女高中生,一个是在码头边上玩耍不慎掉进江里的小男孩…… 对松花江有着的非常深的感情。那时候我根本理解不了那种感受,更理解不了那种乡愁,感觉离家在外就是想家,想念家乡的亲人,想家乡的美食,怎么会去想念家乡的一条江呢?简直是匪夷所思,甚至感觉有些矫情。如今38年过去,我们的家2000年搬到江南,在江边已住了18年了,每每隔三差五我们总要去江边走走,几天不去就会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的我对松花江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以至于出差或旅游回来总要去江边看一眼,这么多年下来越来越爱松花江,越来越习惯看松花江,每天去江边看看几乎成了一种习惯,尤其是修了栈道以后更愿意去了,亲身的体会终于让我在多年以后理解了老温当年的那种感受,那种乡愁,同时也深切领悟了常说的那个道理:“如果你没有亲自经历过,就不要妄加评论。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去年沿江又新修建了栈道,栈道修的颇有汉代建筑的风格,长廊短梯,亭台水榭均透着一种古朴的韵味,典雅的灯饰与之相配厚重中透着几分灵气。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松江两岸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彩桥飞架,漫步在栈道之上,江风习习,观江城夜景特别的赏心悦目。
今年又在原来栈道的基础上继续往南延伸,修建了一段现代化风格的栈道,栈道曲线优美华丽,全部是内扣弧度设计,横向栏杆上平行的镶嵌着一根根橘色的霓虹灯饰,每当夜幕降临栈道上霓虹闪烁,流光溢彩仿佛变成了明星走秀的星光大道,栈道长廊上循环回放着中国经典名曲—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和美国经典名曲—萨克斯《回家》。
走在栈道上一曲《梁祝》悠悠的回荡在耳畔,悠扬婉转的旋律仿佛在诉说着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里相送,那道不尽的情愫,诉不完的别离,一方的巧言暗喻,另一方的懵懂不解,情投意合的欢心,美好爱情的憧憬以及爱情遭受挫折的伤感和化蝶后的浪漫,悠扬凄婉的曲调讲诉着一段缠绵悱恻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听得人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接着余音绕梁的乐曲又起,一曲萨克斯《回家》旋律悦耳抒情缥缈缠绵透着一种强烈的思乡之情,一种回家的渴望,仿佛在述说着家的温馨,家中妈妈的疼爱,妈妈亲手做的可口的饭菜,以及亲人的呵护和浓浓的亲情,满满的爱意,家是力量之源,是人生的驿站。家的灯光,家的温情招唤着回家的人们,相比去时的路回家的路是多么的轻松欢快。在这个花香弥漫的仲春之夜走在栈道上,听着悦耳娱心的乐曲,仿佛心灵在沐浴,清亮纯净,边听边走,真是一种享受。
走到栈道的尽头一块“施工未完请绕行”的大牌匾拦住了去路,提醒我们栈道还在往前修,在此驻足,前面不远处的江面上一座跨江大桥正在施工,工地上灯火通明,机器轰鸣,隐约传来咯吱咯吱有节奏的混泥土搅拌的声音。转过身来凭栏望江,湍急奔流的江水冲刷着江石,发出哗哗的涛声,工地机器的轰鸣声与大江奔流不息的涛声正奏响着江城建设的交响曲。
江水日夜奔腾而不知疲倦,江石昼夜坚守而不觉寂寞,时光的大河犹如这奔流不息的涛涛江水奔涌向前一去不返。逝者如斯夫,浩浩汤汤波浪滚滚的松花江正演奏着亘古不变的时光交响曲。
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松花江栈道上漫步,挽着曾经的同桌,33年前成为我的人生伴侣老温的手,听着悠扬婉转的《梁祝》悦耳抒情的《回家》,感觉非常的浪漫和惬意。与动听的音乐相伴心会变得纯净,优美的旋律会使你脱离日常的繁杂,进入一个展新的境界。使你的生活美仑美奂,情趣昂然。因着这段栈道有这两首经典名曲的循环播放,我们俩常常要在这里来回的多走几趟。栈道上走的大多是像我们这样五十岁左右的准老人,还有一些头发花白的资深老人,年轻人到是很少。老人大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看每一对儿都那么般配和谐,那么平和恩爱,看上去都是共同经历了风霜雨雪相濡以沫走到了今天,他们牵手同行,共话往事的情景,深情而浪漫。只有悠远深厚的生活和感情的积淀,才有这浪漫的一幕。
仲春之夜的栈道上《回家》和《梁祝》两首沁人心脾荡气回肠的美妙乐曲伴随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温馨而浪漫,令人难忘。
2018年4月25日
后记
栈道启用时,正值柳树扬花,春深草盛的晚春时节,每晚江滨遛弯,都要兴致勃勃的上去走一走, 春夏之交开始进入多雨的天气,江水上涨,上涨的江水顺着栈道底下漫到岸边的草丛,正赶上那时候也是青蛙求偶的季节,青蛙们都钻在岸边的草丛里,借着夜色的掩护大声的鸣叫,喧嚣的唱着浪漫的求偶之歌。站在栈道上往下看,怎么搜寻你也搜寻不到青蛙在哪儿,但是青蛙的鸣叫声就在你耳边,就在你眼前,多少年听不到的蛙鸣声,随着生态环境的好转出现了,今夜竟如此清晰,我们不由得停住脚步,附身彻耳仔细的听起来,青蛙呱呱的叫声,唤起了我们童年的回忆,江边长大的老温对这蛙声尤感熟悉和亲切,饶有兴趣的说起他小时候松花江边的蛙鸣:夏夜的江滨晚上八点到十点那阵儿还很热闹,他们一帮前楼后院的半大孩子,懵懂少年,常常在临江门的码头上或几丈高的江堤上乘凉,老实点的坐在江堤的凉凳上,顽皮淘气的则是用一支脚勾住江堤双层栏杆的下面那根,倒背脸坐在上面那根栏杆上(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动作,因为身后就是几丈高石头砌的江堤,摔下去非死即伤,但在这些半大小子的眼里,这却是最酷的一种姿势,了不在意它的危险)隔着大江都能听着江南的蛙鸣声,呱呱呱呱,呱呱呱呱那叫声已经不是此起彼伏而是连成一片像大合唱似的,尤其是初夏的夜晚叫声更响亮,越是到晚上九十点钟叫的越厉害,等到半夜它就休息不叫了,清晨也不叫知道睡懒觉,就是从天黑以后到半夜这一段时间叫得起劲儿。江这边是灯火辉煌的城市生活,繁华的街道,路灯通明,车流、人流,川流不息。江对面则是一片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钓鱼人点的瓦斯灯(电石做的钓鱼用的照明灯)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狗叫。夏日的星空下,松花江水奔流不息,听着那一片蛙鸣,看着对面黑暗中的点点渔火,少年的心里感觉对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神秘,似乎有无数个未知的事物想弄清楚,有无数个问号在心里,想知道那个世界都有什么?那些钓鱼的人是怎么过去的?下雨了他们怎么办?松花江里的鱼有多少?江对岸的树林后面是什么……?感觉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因江水污染,城市 l建设,生态环境的破坏,多少年都听不到这么好听,这么天然的蛙鸣了,今夜在江南的栈道上再次听到着实令人兴奋,漫步沿江栈道 ,近观松江美景,江对面的文化广场隐隐传来歌舞之音,此情此景,老温颇有感慨,遂即兴作了一首颇有意境的词赋:
春江岸栈
春江灯柳霓虹桥,初月风息枝不摇,新扶岸栈临水欢。驻足处,间有榭台可问心,滩浅草深蛙如鼓,隔江笙歌细闻音。
盛夏七月的夜晚,松花江上的临江门大桥,五彩缤纷,霓虹闪烁,映着一江静波碧水,仿若人间仙境,不由得引出老温的诗兴来遂即景生情,赋诗一首:
临江彩桥
迎恩门外临江桥,
彩虹似带江上飘。
无意闯入神仙境,
挥手摄下画难描。
金秋九月,天清气朗,松花江秋水长天,天江一色,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观松江两岸,万家灯火 霓虹倒影,我也按耐不住对江城此情此景的喜爱,有感而发的写下了观松花江夜景有感:
观松花江夜景感怀
水共天色舒,
霓映镜波著。
江流溢城彩,
灯暖情归处。
寒冬腊月,一个雪后的早晨我与老温到江滨栈道上踏雪观江,一路上看着江面热气蒸腾,柳堤一片银装,薄雾漫上栈道,亭台水榭若隐若现仿佛走入仙境……。听着脚下沙嘎吱吱沙嘎吱吱的踏雪之声和栈道的木板发出的闷闷咚咚的回音合成的冬日独有的音韵,这寒冬踏雪的声音老温十分喜爱,于是即兴赋诗一首:
踏雪观江
晨曦初照江雾生,
寒鸭迷向聚不行。
十里栈道尚未扫,
留得新雪踏冬声。
松花江已经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为我们的生活增色添彩,让我们的生活变得诗情画意。
2017年4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