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有读者在公众号后台告诉我,说她挺困惑的,人生路上离别、相识再离别,在她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当那些以往的好朋友真正地一声不响地离开后,还是觉得很难过。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不矫情也不玻璃心,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离别,可当发现那些过去说过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再联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会在心里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然后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伤感中。
她这样的困惑,以前我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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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有一段时间,我们班是三个人一桌。一开始我和另外两个女生做同桌,关系都还不错,我成绩稍微好一些,每次会帮她们讲题,或者把自己的错题集给她们看。那时候我住校,她们走读,每天上早自习一个女生为帮我带她妈妈现磨的豆浆,一个女生会帮我带水果之类的东西。我记得有一次,我说我特别喜欢吃酸萝卜,然后一个女生就回去让她妈妈做,过几天就打好包带给了我。我是高一下学期,分科才去到那个班的,当时不认识什么人,所以那个时刻我觉得特别暖心,我会记一辈子。
过后,她们也陆陆续续带给了我很多感动。比如,我感冒的时候,会主动帮我带药;比如,我考差的时候,会在身边默默陪着我,讲笑话给我听;比如周末偶尔会带上我去她们家蹭饭;比如……
其实,我们三个女生的性格一点也不同,但却会为彼此相互将就。她们俩不太爱学习,却因为我在学习上更加刻苦了一些,而我不太喜欢说话,却因为她们变得健谈了起来。
我们就像三颗相互碰撞的原石,既保持着自己独特的一面,又磨合了另外两人鲜有人知道的特点。
后来,班上按照成绩调位置,理所当然,我们三个分开了。可我们对彼此的承诺是,即使不做同桌,也要依然如初。
那时,我们没有被空间上的距离打败,她们俩遇到不懂的问题依然会兴致勃勃地跑来问我,或者生活中不开心的事,也会找我帮她们疏导。
上了高三,学习任务繁重,我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一个女生则是艺术生,去到市里集训,而另一个女生变化很大,学会了抽烟、喝酒,没了一点学习的心思。
我私下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少抽烟,好好学习。她告诉我,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学会了克制。
即使这样,我们三个依然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去市里集训的女孩,难过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她说,每次和我说完话她会觉得很安心;学会抽烟的那个女孩,依然会为我准备生日礼物,私信祝我生日快乐。
我们说过,大学以后如果都留在重庆,就去互相的学校蹭吃蹭喝,打望各自学校的帅哥。
承诺总是容易过期的。上大学后,我们都留在了重庆,可我们却很默契地几乎都不再联系彼此。至少我和另外一个女生是这样的。
刚上大一时,大多数时候我是孤独的。很多时候,我都想约她们出来谈心,可当她们约我的时候,我却因为年级布置的每个月“读书任务”而抽不开身。等我忙完时,打电话给她们时,她们却说她们已经和大学新朋友约好去哪里哪里。
起初,我后知后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上了大学,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很正常。
我喜欢那种彼此忙碌过后,然后互相分享各自进步的感觉,我也喜欢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却不会因此冷淡对方的坚固。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她们忙碌过后,并没有想到要和我分享,有了各自的圈子之后,我们都渐渐淡出了彼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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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距离和关系。我发了一条朋友圈,“原谅我渐渐少去的联系,原谅我的不主动,以后我尽量改”。从那以后,日常天气变化我会偶尔给她们发一些穿衣指南,提醒她们注意之类的话语。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修复我们渐渐有了裂痕的友情,效果却并不大。
我们少了很多共同语言,我依旧如高中那般告诉她们,我未来的打算,显然她们并没有多大兴趣,她们开始经营新的朋友圈,各自晒口红、包包,和我格格不入,就这样每次我们的聊天,都以无话可说结束。
一次暑假,我想打电话给另一位女生约她出来好好聊一聊,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过后她也没回拨给我。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试图去维护那一段吃力不讨好的关系,我很遗憾,但我知道已经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后来,我们就真的没有了任何联系,能看见彼此的动态,只是都很默契地选择不去评论,不去点赞,就这样放手彼此从各自的世界静静离去,各自也没有再见过。
那个时候,我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大张旗鼓地离开都是试探,真正地离开没有告别,悄无声息,安静地像从未来过一样。
我们的离去没有告别,只是任由着对方退出自己的圈子,各自走各自的路。
大概我们的生命中都会出现那么几个人,他们只是来陪自己走一段路程,跟我们共度人生的某个阶段,一旦结束那一段特定的旅程,他们的使命就完成了,他们送我们到下个路口,看着我们离开,不说一句。就像航行的掌舵人,他们来了,陪我们共赴某条航线,然后泊好船,离开。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选择,选择不同了,各自的轨迹自然有了变化,如果再将就地在一起,或者伪装成无话不说的样子,互相都蛮累的。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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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说,小时候的朋友,如小时候的衣服一样,不是不想穿了,而是无可奈何了。
长大后,我们有了各自追求的价值观,有了各自要去的理想之地,我不可能和往常一样,要求你追随我或者我追随你,去到同一个地方。我们来自同一片土地,有着很多共同的回忆,只是奈何信仰和目的地不再一样,我们都不可能再像年少时为了谁去将就某某某,我们无法再忍受任何一段费力不讨好的畸形关系。
也许是我的错,是我的后知后觉衍生出后来的一系列,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合拍都只是一个美好的错误。
无论哪一种,都是我们自我选择酝酿出来的结果,我们必须承担。
前两天我更新了那篇有些“丧”的文章,小米立马私信给我说,周末她依然加班,但每次看着我如此努力,她就有了动力。
她觉得朋友之间不需要时刻联系,只要知道彼此一直在就好。我们各自在各自的路上好好努力,然后当某方有困难时,有余力帮助彼此。
我知道她主动找我聊天,只是想告诉我:她也在努力,在成长。也想用同样的方式鼓励我:你也要加油,我们终点见。
现在我身边这帮朋友,我们都几乎不联系,我们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偶尔分享、吐槽、埋怨或者甩个链接。
我们把自己快乐或伤心的事发给对方,你可以不用回我,但我知道你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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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提倡好的爱情是势均力敌的,其实友情何尝不是。一份好的友谊从来都不是有聊不完的天,讲不完的八卦,而是就算无话可说也不觉得尴尬。你努力过得好,我也不差,我们各自在奔赴理想的路途,追随或遥望着对方,你不用因为将就我而放慢脚步,我会跑起来追上你的步伐。我们一起开拓属于自己的疆域,然后变得越来越好。
终其一生我们不过是想找一批随性好相处,互相激励,有着共同信仰的朋友。这个共同信仰不是非要去到相同目的地,而是我们都有向上拔节的心,跟随着这个信仰去到适合自己的领域,发光发热。
我们要势均力敌,也要彼此尊重,像爱情一样相互牵挂,像家人一样相互扶持,没有理所应当的索取,没有消耗彼此的利用,没有有恃无恐的任性,我们彼此依赖,又各自自由。
我可能不会时常联系你,因为我在努力一步步靠近你。我希望你努力变得更好,我也会竭尽全力与你保持步调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