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春节临近,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春联、福字频频出现在各个购物场所,街头各种新增的霓虹灯在闪烁,家家户户都开始陆续准备年货。从小到大经历了许多年,年的味道更浓了,年的味道也在发生着变化。
小时候,年的味道是穿新衣、贴春联、吃年饭、放鞭炮、压岁钱、走亲戚、看红火。
02
最初的记忆,三十晚上,临睡前,妈妈让我换上了崭新的内衣,枕头下放上了压岁钱,旁边还放着第二天早晨起来穿的新衣服。那个兴奋劲涨红了脸,久久不能入睡,即使在睡梦中都能乐开了花。年的那个新奇劲儿招唤着我,吸引着我。
第二天早起,妈妈喜滋滋地帮我穿好衣服,爸爸站在旁边看我穿好衣服后,就叫我去给爷爷奶奶拜年。
那是我的头一次,我还不知道拜年是个什么样。爸妈教了我要鞠躬和要说的话。
我点点头,鼓起勇气含羞地一路小跑来到爷爷奶奶的家。向爷爷奶奶分别鞠了个90度的躬。
“爷爷、奶奶,我给你们拜年了。”
爷爷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每人拿出一元压岁钱递给我。接过压岁钱,我蹦跳着出了门,身后传来爷爷奶奶带着亲昵的笑声和夸赞声。
“慢点,小心绊倒。”背后传来奶奶笑呵呵嘱咐声。
03
一进家门,我就迫不及待地向爸妈汇报刚才的情况。
爸妈停下手里的活计,喜嗖嗖地听我讲。我讲完后,他们才开始各自继续忙活。
“我做什么呢?”说完话后,无事可干的我,不知所措地问了一句。
“俺孩儿,放鞭炮去吧。”妈妈说。
“怎么放呢?我还不会。”我嚅嗫着说。说这句话时,好象我已上一年级了。
“你先去豆腐巷口的小买部买鞭炮吧,买回来再让你爸教你怎么放。”妈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又说:
“就用你的压岁钱买吧。”
妈妈的话音刚落,得令的我,立马扭身向外跑去,妈妈在我身后喊:
“记得数一数,一包鞭炮一百个。”
我已记不得一包鞭炮多少钱了,只记得是一个长方形的红纸包。我会当着小卖部老爷爷的面,把红纸包拆开,一个一个地认真数,一直数到一百正好完。数完后,还要再重新数一次,验证一下前一次数的对不对。
小卖部的老爷爷每次都会笑嘻嘻地逗我:“几年级了?能数多少数?”
数完鞭炮的我,将拆开零散的鞭炮全部装进衣服口袋里,用一支手紧紧地捂着,一路跑回家。
一进家门,就向爸妈汇报说:
“我数过了,正好一百个。”
“嗯,没数错?”妈妈看着我的认真劲,笑着逗我。
“没有,我数了两遍。而且,那位老爷爷还在旁边帮我数呢。”
“要是不够怎么办?”妈妈双手揉着面,抬起头一脸笑容地问我。
“没拆开前,我就问他够不够。他说肯定够了,不够就给我补够。”
“亲!”妈妈咯咯笑出了声。当时,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也没去想原因。
04
爸爸早已准备好了一根细长的高粱杆,带我来到灶火旁边,把高粱杆的一头插入灶火中。
我疑惑又惊奇地看着,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样子,根本不知道爸爸在做什么。插入灶火中的高粱杆头,忽的一下燃起了一缕火苗,我心里有点扑通扑通地乱跳。火苗着的瞬间,爸爸右胳膊一抬,高粱杆带着一团火苗出了灶火口,火苗更旺了,爸爸扑的一声吹灭火苗,一团浓烟四下散开了。呛的我眼泪差点流出来,我伸出右手指搓了搓眼睛。
火苗灭后,高粱杆的头上留下了黄豆大小的一颗红星,忽明忽暗,缠着一缕飘动的蓝色的烟。爸爸一挥动高粱杆,那条轻烟就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看得我简直要入迷了。
“拿个鞭炮来,我教你怎么放。”爸爸说着向我摊开了右手掌。
我放开捂着衣服口袋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伸进去,摸索着捏起一个鞭炮放在爸爸的手心里。
爸爸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来,把鞭炮放在台阶的前沿上,炮引子向外伸了出来,接着又蹲着后退了一小步。侧过脸伸出右手,瞄着炮引,将红星向它靠拢,眼瞅着炮引喷出火星的一刹那,发出嗞嗞的声音和火花,爸爸极快地别过脸站起身,接连后退了几步。
叭的一声,鞭炮炸开了花。我惊恐地用双手紧捂着耳朵。
“再来一个。”爸爸把他的右手摊给我。
爸爸这次把鞭炮塞进了一个墙缝中,鞭炮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接着用嘴吹了吹高粱杆头上的红星,它立马变得更红了。
“看到快灭了,就吹一吹。”爸爸教我。
说着侧身侧脸,伸出右手中的高粱杆向鞭炮靠了上去。嗞嗞嗞,叭,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几声鞭炮响过之后,屋里传来妈妈咯咯的笑声。
“你也象个孩子了。快让俺孩放吧。你来做活儿吧。”
爸爸听到妈妈的话,把高粱杆递给我,却并没走。站在那里,接连指挥着我放了几个鞭炮,才放心地走了。
05
有时候,奶奶也会给我一根点燃的香,让我放鞭炮用。我就一会儿把鞭炮摆在台阶沿上,一会又满墙找缝隙插鞭炮,噼噼叭叭的鞭炮声,时而招来奶奶和妈妈的嘱咐声:
“小心点,看到着了就赶紧躲,别炸着了。”
在院里玩腻了,我就向妈妈申请是否能去外面玩。得到妈妈的许可后我就揣着鞭炮拿着香走出院门,找安放鞭炮的地方。地上、墙缝,我沿着马路沿由西向东不停地寻找新的战场。
那时候过年,街上的行人很少,大概大人们都在家里忙活年饭吧。
那时候的鞭炮很小,长短粗细就像切成小段的蒜苔。
06
那时过年,我最爱吃的就是糖醋丸子,平常是吃不到的。
每次糖醋丸子端上桌子,妈妈都舍不得吃自己的那份或只吃一颗,然后夹给我吃。还会对爸爸说,你少吃点,给孩子多留点。
妈妈夹给我后,就侧着脸看我吃,还常常问我:
“好吃?”
我鼓着两腮,有时嗯一声,有时点点头。
也常常在嚼烂咽下后,对妈妈说:
“妈妈,你要是会做糖醋丸子就好了。我就能天天吃了,而且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吃了。”
妈妈听到后,就笑嘻嘻地应承着:
“等妈妈有空了,请教一下大师傅,跟人家学学。”
其实,我忘了,这些菜本来就是妈妈新手做的。
07
至今,我都一直喜欢吃糖醋丸子。每次在饭店吃饭,糖醋丸子常常是我的必点菜。而且,只要孩子在,我也都会给他介绍说:
“这是我最爱吃的菜,你也尝尝。
说着,夹给他一颗丸子,也侧过脸看着他吃,询问他好不好吃的话。
说不清楚是不是有遗传的原因,我的孩子也爱吃这个糖醋丸子。
08
小时候吃饭,用的是一张小方桌。小方桌放在炕上时,人们就盘腿围坐在它的四周。小放桌放在地上时,就在它的四周摆上小板凳。
过年的时候,炕上是通有热气的。炕的旁边是灶火,做炕时,会有专门的砖砌的烟道盘在炕的里面,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坐的久了烫屁股。也许就是现在暖气的雏形吧。
09
现在过年,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给孩子们的压岁钱早已不是我小时候的一元钱,年夜饭也可以订在饭店。只是我成了当年忙碌的父母,成为了家庭的脊梁。
10
年的脚步更近了,心中的筹划渐渐付诸了行动,该准备的越来越少。
又是一个喜庆祥和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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