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
他为葬礼付了款,并预订了她旁边的那块墓地,他给律师打过电话还写了一封信——没有贷款、没有负债、没人需要为他打理后事,欧维洗干净咖啡杯并退掉报纸杂志......
他准备好了,只求平静地死去。”
......
如果某天,你对生活感到疲惫和厌倦,或因痛苦而感到无力——读读这个故事吧,或许它,能成为你的治愈。
······
欧维,一个59岁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在失去了自己深爱的人和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工作后,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了。
——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在每一次就要走向死亡的刹那,总有各种不同的事情打断他。
上天就像是和他开玩笑一样:新搬来的邻居车技差撞坏了他的油桶,小区里的人上门借这借那、还托他照顾孩子,流浪的猫咪经常被欺负、蹭着他求收养。
......
他曾是一个不被全世界理解的人,此刻他想和世界断交,却又戏剧性地,不断被全世界打扰。
他想过拒绝,可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想起离去的妻子......他对自己说:也许索雅希望我这么做,我这么做,她会高兴的。
就是这一丁点念头,让他一次又一次,伸出了手。
他是一个守旧老派又恪守规则的人,他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她的妻子索雅,是他生活的全部色彩——他如此深爱他的妻子,爱到只是一种可能的猜测,都不忍心令她难过。
就这样,他在帮助邻居的过程中,也开启了一场自我救赎——他不理解,为什么生活里突然多了这么多破事儿需要解决,又或许,这些事儿始终存在,只是一心赴死,让他丧失了感知。
......
这是一本标题骇人、但内容温暖的小说,读起来没有压力。这里没有阴暗冰冷的人性,也没有复杂的社会问题——它只是一个邻家老头儿琐碎的日常,像一条淙淙的小溪,让你在阅读的过程中,得到某种治愈。
一开始,每个字都充斥着一种生不想生、死不能死的无力感;
到后来,当邻居的问题一个个被解决,你会突然意识到,欧维其实如此热爱这个世界——他的爱,来自于不断帮助他人的善意,无论对妻子、对邻居、还是对每一个陌生的生命。
就这样,死神夺走了他的至亲,但可爱的邻居们,却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
......
罗翔老师曾经引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话:“要爱具体的人,不要爱抽象的人;要爱生活本身,不要爱生活的意义。”
我想欧维的故事,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我们生命中最具体的爱,往往体现在人和人之间,一种因为“被需要”而形成的交集——这就是生活的矛盾真相吧:我们不断被打扰,却又不断被需要,相比之下,死亡则苍白无力。
我们时常标榜自己崇高的精神世界,鄙视生活的无序。以为只有不被干扰,日子才算顺利——而当我们真正直面死亡,却发现一旦抽离了环境,人,也就失去了存在性。
爱的本质是建立连接,羁绊,才是生命的希望和动力。
......
这本书,是我每一个对生活疲惫厌倦的时候,都会翻开看一看的解药。
——它用特别的、以毒攻毒的“崩溃疗法”,用向死而生的勇气,驱散所有抑郁。
如欧维所言,生活一点儿都不完美,它充斥着艰难困苦和鸡毛蒜皮;如我们所见,生活又如此饱满充盈,这种琐碎,让我们发觉自己是“被需要”的——这种羁绊,让我们确定自己的价值,重拾热情和希望,以及,学会对爱忠诚。
书摘:
【老派の原则】
❀已经没人能如此正经地煮咖啡了,正如现在已经没人动笔写字一样,这个年代不是电脑,就是意式浓缩——人们连字都不会写,咖啡都不会煮,这算什么社会啊?欧维琢磨着。
❀不好好做防水就会漏,不好好做结构就会塌:房子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它就给你多少——很不幸的是,这些话很难用在人类身上。❀他喜欢数学,因为总有个是非对错——不像学校里其他那些糊弄人的学科,可以“强词夺理”,仿佛这还是一种结束讨论的方法:看谁掌握的大词多。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刻,决定他们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愿意让别人骑在头上——你不了解那个故事,就不了解那个人。
❀“一个人的品质是由他的行为决定的,而不是他说的话。”欧维说。
【他对妻子の爱】
❀他为她搭了个书架,然后她用一页一页写满感情的书,把它填满。❀人们都说,欧维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而她是色彩,他的全部色彩。
❀从来没有人问欧维,遇见她之前,他是怎么生活的。但要是有人问起,他会说: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之后也没有。
【妻子对他の爱】
❀对索雅来说,欧维从来都不阴沉、不尖锐,也不刻薄——他对正义、道德、勤劳以及一个对错分明的世界深信不疑,并不是因为这样的人会赢得奖牌或证书,或者会被别人拍拍肩膀说声好样的,而是这样处世的人不多了,索雅知道。
所以她想守住这个人。他或许不为她吟诗、唱夜曲,也从来没有送过她昂贵的礼物——但从来没有别的男孩,就因为喜欢坐在她身边听她说话,而愿意反方向坐几个小时火车。
❀“爱上一个人就像搬进一座房子:一开始你会爱上新的一切,陶醉于拥有它的每一个清晨,就好像害怕会有人突然冲进房门指出这是个错误,你根本不该住得那么好;但经年累月,房子的外墙开始陈旧,木板七翘八裂,你会因为它本该完美的不完美,而渐渐不再那么爱它。
再然后,你渐渐谙熟所有的破绽和瑕疵:天冷的时候,如何避免钥匙卡在锁孔里;哪块地板踩上去的时候容易弯曲;怎么打开一扇橱门,又恰好可以不让它嘎吱作响......这些都是会赋予你归属感的小秘密。”
【离开和思念】
❀他只小心地把手搭在那块大石头上,温柔地从这端轻抚到另一端,仿佛轻抚着她的肌肤。“我想你。”他低声说。六个月前,她去世了——但欧维还是每天两次走遍所有房间,摸摸暖气片,看她有没有悄悄把它们打开。
❀失去某人以后,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细节惹人怀念——都是极小的事情:笑容、她睡眠时翻身的样子、为她粉刷房间。
❀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修不完,总有那么个把螺丝,等着欧维去紧一紧。欧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默的,他开始更常在心里说话,或许他快要疯了——有时他会这么想,好像他根本不想听别人对他说话,因为嘈杂的闲聊,会淹没他对她声音的记忆。
❀悲伤是一桩奇怪的事情。当他不得不亲手埋葬世上唯一理解他的人时,还是会心碎欲裂,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抚平这样的创伤。时间是一桩奇怪的事情。大多数人只为了未来生活,几天、几周、或者几年之后——每个人一生中最恼人的时刻,可能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回忆比展望更多的年龄。
当来日无多的时候,必须有别的动力让人活下去,或许是回忆:午后的阳光中牵着某人的手,鲜花绽放的花坛,周日的咖啡馆,或许是孙子孙女......人们为了别人的未来,继续生活。而当索雅离开欧维的时候,他并没有一起死去,他只是不再活着。
❀有时候,人们突如其来的行为是很难理解的。有时候他们会想,反正早晚都要这么做,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现在了;有时候却恰恰相反,人们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早就该做了。
对于时间,所有人都太乐观:我们相信总能腾出时间来与他人一起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就只好站在那儿,脑海总盘旋着一个词:如果。
❀死亡是一桩奇怪的事情。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假装它并不存在,尽管这是生命的最大动机之一。
我们害怕它,但我们更害怕它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对死亡最大的恐惧,在于它与我们擦肩而过,留下我们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