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一望无际的西瓜地

我的家乡,九曲十八弯的黄河穿城而过,河的对面是浩瀚无垠的沙漠。这边,就是宽阔的农田、碧绿的菜地。中间夹杂着各种北方植物,有鲜红的枸杞,低矮茁壮的中草药,还有被我们孩子称之为“酸溜溜”的植物。在肥沃的土地上,最让我们欣喜的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西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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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西瓜成熟的季节,我们都要成帮结伙地去最靠近东面的那块西瓜地。找到种西瓜的大叔,美美地吃个够。临走还要带上一两颗,拿回家中让全家人都尝尝。

种西瓜的叔叔,和我们有一个特别美好的故事,是我们不太懂事时发生的事。

那一年,我们五六个小伙伴去黄河边摘“酸溜溜”,越靠近农田菜地的“酸溜溜”植株,越长的强壮,果实就个大、饱满、酸甜。一上午的拼抢,早就让我们精疲力尽口干舌燥了,收获满满的我们,找了块沙地横七竖八地倒下来休息。

“猴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趴到我们跟前,小声说:“那边有一大块西瓜地,你们想不想吃西瓜。”他的话音刚落,大家一下子都来了精神。“傻大春”咽着口水,“大头”早就把手指头放进了口中,我也馋得不行了。

“在哪里啊?有人看吗?”我都有点紧张了,赶紧问他。

“就在西边不远,没人!”“猴子”肯定地说。

“管他呢,快点整两个尝尝。”“大头”已经忍不住了。

“走,到了地方听我指挥!”“猴子”的话音未落,我们几个早就向他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到了西瓜地,没等“猴子”指挥,我们一下子就冲进去了,四散分开,趴进地里开始挑选西瓜。这时候并不是西瓜成熟的季节,我差不多爬到地中间了才找到一颗成熟的。这几个小子更是乱来,管它熟不熟,摘下来就往开砸,不熟就扔了再找。

我们像一帮“土匪”进村一样,趴在西瓜地里尽情的祸害,周围有没有情况,会不会发生被抓到的危险,谁也不会再管了。最少已经有六七颗不熟的西瓜被我们摘下浪费了。

“都给我出来,谁也不许动!”一声大喊,我们知道被人发现了。慌慌张张,狼狈逃窜,顾头不顾尾,谁也不管谁,只顾着玩命地跑了。

听到喊声,我趴着没有动,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傻大春”第一个被抓住了,接着就是其他的伙伴儿。看着事情不妙,我尽量伏下身子,一点一点向没有人的对面爬去。等我爬到了地头,刚要起身,抬头一看,妈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凶神恶煞,像天神下凡一般,手里还拎着一条擀面杖粗细的棒子,完了。

我们被抓到了一块全是沙土的空地上,大胡子满脸怒气地说:“谁让你们进瓜地的,不知道还没有成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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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懂事,叔叔,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我知道这次闯祸了,就怕大胡子叔叔抓着我们去找家长,那样不但会被狠狠“教育”,还会很丢人的,如果让学校知道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大胡子叔叔看我一脸“真诚”地道歉,不再理会我了。对着“猴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在哪个学校上学?”这要是全告诉了他,我们可麻烦了。好在“猴子”就像电影里的英雄人物一样宁死不屈,气的大胡子叔叔举起木棒要打他。

“叔叔,别打,我们是矿区家属院的,你就饶了我们吧!”看着小伙伴儿为了保护我们要挨打,我什么也不管了,告诉了他我们的住处,我想,多求求他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哦?哪个矿区家属院?”

“就是西边第一个。”我看见大胡子叔叔脸色变了些,赶紧回话。

“嗯,我认识你们那里的徐爷,我就找他就行了。”

“叔叔,求求你了,他是徐爷的徒弟,你告诉徐爷,我们没事,他可就完了,求求你了!”“傻大春”看着我都变了脸色,这时候也开始哀求上了。

“闭嘴!我早就认出他来了,还用你说,就看你们说不说实话。”大胡子叔叔这时候语气变得缓和多了。

“你们都坐下,听我说,西瓜现在大部分都没有成熟呐,你们这样祸害,真是让人生气。”缓缓又说:“以后想吃瓜来找我,千万不要再进瓜地祸害了,懂了吗?”大胡子叔叔的一番话,简直是让我们感动了。

“去,到那个沙堆后面把西瓜抱过来。”大胡子叔叔指了指我和“大头”,又指了指大概二十多米处的一个小沙堆。

我和“大头”费了好大劲才把很大的一颗西瓜抱了过来。大胡子叔叔掏出刀子,切开西瓜。红瓤黑籽的大西瓜,叔叔让我们一起吃了起来。

我们小伙伴儿都特别感谢大胡子叔叔,边吃着甜甜的西瓜边向大胡子叔叔保证,以后再也不乱祸害了,而且,只要我们有时间,就来找叔叔,帮他种西瓜,浇水施肥,干一些我们小孩能干得事,要把过去的损失补回来。

后来,这里成了我们的根据地。特别是到了暑假,不但是我们几个,还带动了许多小伙伴儿都来帮忙。如果太晚了,我们就不回家了,都在大胡子叔叔的瓜棚里休息睡觉。

白天,我们帮忙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到了晚上,坐在瓜棚外面的沙地上,和大胡子叔叔聊天,看天上的星星。每当西瓜快要成熟的时候,看着碧绿碧绿的大西瓜,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西瓜地,满心的喜悦,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那件事的当天,我回到家就跟徐爷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开始徐爷知道我们进了西瓜地时,脸上表情特别严肃,当我讲到认识到了错误,还保证再也不会犯了的时候,徐爷脸上的表情才开始舒缓,后来听到大胡子叔叔给我们吃西瓜时,徐爷笑了。

后来徐爷对我说:“你们大胡子叔叔年轻时呀,曾经也犯过错误,都是在老一辈人的帮助下,才慢慢改过来,走上正道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徐爷教我们的时候,总是特别有耐心,一点一点渗透进我们小小的心灵,在我们不知不觉中,下意识地就接受了。我们清楚地记得,徐爷和邻居大爷大叔这些长辈们,告诉我们的道理:从小就要走正道,千万不能学坏。一个人学坏容易,学好很难,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走正道。发现自己错了,要及时改正,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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