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请圣旨双仙结发
巍巍天门锁风尘,秋水延绵入晓春。山间仙果七八树,村头犬吠一两声。千年清修金刚体,万载缘得结发名。相思不求终生守,痴心只为三宿情。
仙乐齐鸣,天宫缱绻厅内红烛摇缀,众神仙齐聚一堂,正是一场难得的盛宴。宴会的主角金龙和木犴,俱是天帝驾前的御军护卫。金龙健壮俊美,木犴玲珑秀丽,堪称天生一对。双人今日奉了天帝的特旨,在此举行结发大典。
天宫的结发与人间的结婚类似,只是不限性别和人数,唯一的要求便是,每位神仙只能结发一次。神仙的数目本就不似凡人那般众多,且俱是长生不死,往往百千年才会有一次结发圣典,难怪众仙如此兴高采烈。
金龙和木犴身着华装,在大厅中央的台上含笑而立,似乎在等候着什么。几十张餐桌上虽然杯盘林立,宴会却也一直未曾启动。这一切都是在等待天帝的贺旨,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一直没有消息。众仙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台上两位新人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猛然间,厅外一阵鼓乐骤起,一个少年手托贺旨,快步走入缱绻厅中。来人正是天帝的七皇子月鹿,他的出现稍稍出乎众仙的意料。按照惯例,今日这样大型的庆典,即便天帝亲自不来,也会命太子前来祝贺,不想却派了平日少见的七殿下。
金龙和木犴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这倒不是嫌弃月鹿档次不够,而是其中另有隐情,只不过众神仙大多并不知情。月鹿腾腾走到台前,手托贺旨,脸上并没有半丝笑容。六目相对,三人放佛一下回到了记忆之中。
与其他皇子不同,月鹿从小便不爱读书,而是喜欢和护卫们玩耍。金龙憨直爽快,木犴细心体贴,月鹿很快便与两人形影不离。时光荏苒,转眼月鹿也是长大成人,出落成帅气的小伙,而内心的感情也慢慢发生着变化。
时间转到了一个月前,金龙和木犴请旨结发,消息不胫而走,瞬间成了众仙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神仙们也并非个个清心寡欲,平日天宫内索然无趣,有了可以八卦的趣事,自是不能放过。
第二天大早,金龙和木犴便得到了天帝的召见,令人意外的是,地点却定在具尔殿。具尔殿已属后宫禁地,即便是御军护卫,平日也不得随意进入。两人领旨后匆匆赶去,天帝早已满面笑容等在了那里。
具尔殿是一座偏殿,殿内光线有些暗淡,倒显得更加隐秘。天帝身着便装,稳稳地坐在正中的龙椅之上。金龙和木犴进得大殿,连忙跪倒施礼。行礼完毕,天帝命二人站到了自己面前,不住端详了起来。
“金龙……木犴……”天帝看了看金龙,又看了看木犴,面脸俱是欢喜,“初次见到你们时,还都是娃娃,如今已然要结发了。说起来,天宫已经快千年没办过结发大典,真是可喜可贺啊。”
“多谢天帝成全!”金龙和木犴连忙施礼,两人对视了一眼,听天帝这口气,显然是已经批准了结发的请求。
“呃……有一件事情,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天帝忽然把身子朝前凑了凑,声音也放低了一些,“你们可愿与月鹿三人一同结发?”
天帝说完,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如此的单刀直入,让金龙和木犴一时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答。月鹿是个聪明伶俐又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不管是金龙还是木犴,心中都当他是小弟弟看待。今日天帝忽然发问,想必是月鹿的心思,却是让人猝不及防。
“我等不愿……”“我等愿意……”沉默的片刻,金龙和木犴几乎是同时回答,却是不同的答案。
金龙快人快语,毕竟结发是大事,不能有半点儿戏。木犴却是顾虑重重,既不想得罪天帝,又不想让月鹿伤心,便做出了相反的回答。然而,木犴心中却也是不愿的,毕竟友情和爱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两人话刚一出口,彼此对视了一眼,俱是满脸无限的尴尬。天帝看了看金龙,又转脸看了看木犴,一丝不快从脸上划过。不过,天帝毕竟是天帝,瞬间便又恢复了笑容。
“咳,咳……”天帝清了清嗓子,把语气放得更缓了一些,“不要紧张,仔细想想,再重新回答一遍。”
“我等愿意……”“我等不愿……”天帝话音刚落,金龙和木犴几乎又是同时开了口,不过这次的答案却反了过来。
金龙此时已然知道了木犴的想法,心中虽有些不快,但隐隐觉得木犴也有他的道理。既然木犴已经答应,金龙便也不愿再坚持。然而木犴却是没想到金龙会直接拒绝,而刚刚自己的回答仿佛是在逃避,实在是愧对金龙。因此,木犴毫不犹豫选择了改口,却不想两人又是南辕北辙了。
金龙转脸看了看木犴,木犴这次却没敢再看金龙,而是把头低了下去。天帝此时沉下了脸,他并不知道金龙和木犴的心思,只是觉得两人的回答竟然如此儿戏,而且这般没有默契。
“看来你们对结发之事并未考虑清楚……”天帝稍稍停顿,缓和了一下语气,“那就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是……”金龙和木犴无奈领旨,本来木已成舟的事情却横生枝节,让两人都万分沮丧。
出了具尔殿,金龙和木犴低着头,默默无语地朝前走着。毕竟相处多年,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心思,自然不会彼此埋怨,只是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直等回到了御军护卫的住处,金龙这才开了口。
“这下怎么办?月鹿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没感觉到吗?其实,我一直有这个担心,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木犴摇了摇头,“这件事必须有个圆满的解决,万万不能伤害月鹿。”
“那你是说,我们带他一起结发?”金龙转过脸,死死盯住了木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