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在的城市(宜昌),景色不那么美,天灰蒙蒙的,像是情绪低落、憋着泪的少女。
或许因为是深冬,天色格外给人以厚重感,浓浓的,化不开。
目送俩好友先后进站离开后,拥堵的火车站只剩下孤单的自己,左臂拥着右臂,然后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再有三个小时,以k字打头的火车就要载着我去往你的城市。
我心中掩藏着太多的期待:期待见到你,也期待目睹你城市的与众不同。以至于十几个小时的辗转竟然也没让自己感到丝毫的倦意。
我以为你在的城市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却也只是在日复一日的上演着车水马龙。
我以为你在的城市的高楼大厦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不料楼房的高度、格局、材料、颜色跟别的地方比没有什么不同。
我以为你城市的马路会格外的宽阔、干净,不料它也有坑坑洼洼、灰尘仆仆的段位。
我以为你城市的火车站会格外井然有序,不料也分外拥堵,站外摆满了各种小吃摊,拥挤不堪。
我以为你城市的小吃特别鲜美可口,不料迥异的文化差异和生活习惯让我完全吃不惯那个口味。
我爱白米饭,而你的城市到处是馍、面条等各种面食。
凌晨两点,我终于抵达你的城市。站内冷清寂静了许多,行李箱着地咕噜咕噜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耳朵里。一股寒风迎面撞来,直接凉到肺里。
我将军绿色的棉服紧了紧,顺手将连在衣服上的帽子框在头上,前倾着身子穿梭在灯光昏暗的地下通道。
汪峰的《北京北京》手机铃声响起,你问我到了没,声音低沉沙哑,我的心都碎了,脑子里满是你睡眼惺忪的样子,心疼急了!
接到你的电话我满心欢喜,无比满足,你是在乎我的,你是在乎我的,你是在乎我的,你不在乎我怎么会在我刚下车不久就打电话给我呢?
我再一次感动了自己!
我命令你继续睡,我告诉你再过两三个小时,再转两趟车,我就到了,正好天亮!
我担心你睡不好觉,生怕你受一点冻,着一点凉,哪怕自己不远千里万里来找你,十几个小时的无座火车,我就蜷缩在洗手台那里。舟车劳顿四五次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凌晨5点30,我终于到了,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我也困了,你一直没有来接我,我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的痕迹。
我们像初识那时甜蜜而美好,甚至我推开门第一眼见到你时,脸上一定是泛起了红晕,虽然我自己看不到,但是从你的黑眼珠里,还有我滚烫的脸颊,都暴露无遗。
你是在乎我的,你不停地给我夹菜。
你是在乎我的,你给我盛香喷喷的米饭。
你是在乎我的,你叫我多穿一点。
你是在乎我的,你带我去超市买我最爱爱的辣条。
你是在乎我的,你用力地把我揽在怀里。
你是在乎我的,你带我见你的家人和朋友。
你是在乎我的,坐摩托车时你一把抓起我直接提到后座上,就像前几日热播的《如果蜗牛有爱情》里王凯对王子文的蜗牛拎。
我被你给我的这些假象迷惑了!我以为你是在乎我的,嗯,当然,一定!
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总是伤感的。
我又踏上了返回的火车,只不过这次有座。
你没有送我,一步也没有,我以为是自然的。
踏上车门前一秒,我扭头看你,你也在看我,只是一直站在原地,不曾挪动。我扶着座椅,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你,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你脸上的表情的变化。
车缓缓开走了,开向我看不到你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我的地方,眼泪摔了一地……
分离总是伤感的……
在车上我不停地划开手机,点开你的头像,只是没有你的消息。
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只是无从说起,需要一个突破口,而我希望这个口子可以由你开启。
我等了好久好久,从清晨到暮色弥漫,从迷迷糊糊到清清楚楚,是的,我在火车上无数次睡去,无数次醒来,循环往复。
只是唯一不变的是没有你的消息,我开始怀疑,你是真的变了。可我却不愿相信,毕竟那天早上我们还在一起,短短几个小时过去,一切就变了吗?
晚上八点多,火车终于开入湖北境内,汉口站在向我招手,只是心却越来越凉,伴随这冷空气。
火车越过一道道山岗,抬眼望去,在有光亮的地方,一片片雪花随风轻舞,车厢里的乘客不约而同的纷纷惊呼“下雪了,下雪了!”好像只有我没有那么开心。
快要下车时,我终于收到你的消息,你问我到了没,我迫不及待地回答你,生怕让你担心,原来是我多虑了,或许你压根就不曾担心过吧!
“我们分手吧!”你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句话,全然不顾我的心情。
也许你是会错了意,我说到了,只是到火车靠了站,我并没有安全到达住所啊!
还是你已等不及,想尽力抛下我这个包袱……
我撇下行李箱一个劲的问你为什么,然后便是你如黑洞般的沉默……
我等得不耐烦了,拨通你的手机号码,你挂掉了,难道你已没有了拒绝我的勇气?
行李箱真的是个无比累赘的东西,我拖着它双脚无法迈步,如同灌铅一般。
走到火车站门外的空地中央,我向着天空豪放地扯了一嗓子,行走的人群向我投来或诧异或鄙视或可怜的目光,我全然不顾,任由眼泪冲刷洗礼自己的脸颊,耳朵瞬间失聪,听不到车的喇叭声,也听不到周遭的一切。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我的头发上、衣领上,雪地靴上,行李箱上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原来眼泪不仅是咸的,也是苦涩的……
寒风一股一股钻进裤缝里,吸进肺里,直至全身麻木,不觉疼痛。
我顺手拦了一辆车,随便找了一家旅店,一头扎进被窝里,没有梳洗,冰凉的脚怎么也没有温度,于是就这样蜷缩着,似乎更靠近心脏的距离,眼泪和鼻涕交融在一起,昏天黑地。
我想我要忘了你,然后好好过。
次日带着肿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走进了理发店,我告诉理发师,我要剪短发。
看着镜子里自己一缕缕头发纷纷落下,心里的痛便一分分增加,我不知道心里的那道伤口要多久才能拆线。
但是我确定那样做我会好受一点。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我已剪短我的发,简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如今依旧留着齐肩短发,过得很好,我想我已忘了你,即使偶尔想起,也不过是一段无关痛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