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她不知道她生于何时,又何存于世,似乎当她醒来,便已然是这样子了。
有人唤她为柳,“柳者,留也。”她不知道是想告诉她“留”之意,还是只是一个巧合,恰好通此音罢了。她不敢深究,却也这样叫了开来。柳姑娘生得极美,不逊于任何人的婀娜多姿,不差于任何人的刚毅坚韧。如此,柔中带刚;如此,刚柔相济。
适时,雨过,天渐渐泛了蓝,湖亦是恢复了平静。她懒懒扬了扬枝桠,伸过身侧两边的柳条在湖上荡来荡去,时不时,湖面圈起了涟漪。不远处,客舍里丝竹声不停,觥筹交错不休。“就这样,热闹着。”她在风里肆意地大笑着。阳光下,她张扬着那一身如玉石般清透的绿。时而,她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找到了心仪的玩具,自顾自的玩着;时而,她是一个端庄的女子,就那样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霎时,她停住了,收敛了所有动作。不远处的客舍亦是安静下来,曲终人散。丝竹之声渐消,觥筹交错作罢。她安静地看着,她目送着人行渐远。
她说:我送过许多人走,接过许多人回。
她说:她看着他们上演着一出出的戏,演尽他们的悲欢离合;我听着他们互诉衷情,或是不舍,或是欢喜,或是祝福。
她说:我无能为力,无力于留下任何人。
她说:该走的人还是会走,要回的人迟早会回。
她说: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无论春秋冬夏,我就在这儿,不会离去。
有人言她无情,有人说她有情,有人话她多情。他不屑于反驳,也不屑于故作姿态,端的便就是这么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有人为她吟诗,有人为她作画,有人折她送别离。
风里,又似乎听见她说:就这样,热闹着。柳也好,留也罢,端的也不过就是多看几出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