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这么倔强

近日,和一好友經常用手机在睡前闲聊。
開始時只是簡單地打電話慰問一下彼此的境況,工作生活、情感狀況。
話題逐漸深入,卻讓我感觸良多。好友說她10月份時和母親又吵得兇了,便離家自己去了一個城市找了一份工作。她問我是否覺得她很任性?
我的這個好友,一直痛苦與和母親的相處模式,單親家庭,獨女,卻自小獨立懂事,從不忤逆母親。這次不知道是該有多麼痛苦,才膽敢這麼決絕。
我和她還有另一個好友,三個人從高中就建立起來的穩固友誼。高中畢業后,不同城市不同大學,乃至大學畢業后到如今我們工作了都沒有失去聯繫。另一好友是一個簡單安靜善良的女子,髮絲柔軟,皮膚白皙,身材纖瘦高挑。
她卻不同,她自幼小心翼翼地討好身邊每一個大人,看起來乖巧懂事。她有一個脾氣暴躁的母親,經常打罵她,她雖痛苦雖難過雖偶爾埋怨,卻也沒有真的恨誰,因為她本性的善良。她默默地忍受,不愿讓別人看出她的痛苦和脆弱。她特別愛笑,笑容很美。人們喜愛她的堅強獨立,單純善意。不懂她越難過越愛笑,她只是希望笑著笑著傷痕就會變淡一些,自己也就多了幾分快樂。
她活得堅強,堅強得讓人驚歎。讀大學交不起學費,她貸款,家里供不起她的生活費,她自己找工作做兼職 ,寒假暑假都如此。直到如今她順利畢了業,在上大學的城市找了份工作。可是母親要她陪在身邊,她便去母親所在的城市找了份工作。
不過,生活沒那麼簡單,也不會那麼平靜,她以為這麼多年了,母親已經改變。可是,母親仍是心情不好就打她罵她,用錯誤的方式試圖管教自己的女兒,好叫她更聽話。
她在長大,從此多了份自己的主見和憧憬。她到了二十多歲的年紀,也是該有份愛情的時候了。她愛上一個人,一個懂她關心她和她性格如此相像的女生。
她以為自己從來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她長得漂亮,之前不知道拒絕過多少向他表白的男生,包括一個從高中就喜歡她,追她到大學的男生。
可是愛情來的如此突然,她措手不及,卻又甘之如飴。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她們越來越親密。那個人向她表白了,說她喜歡女生,想和她在一起。她雖然震驚,卻同意了。因為她太寂寞,除了我們這些好友,還沒有人這麼懂她,又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不論男女。她們親密無間,愛得坦蕩熱切。她說那個人比她還倔強,還孤獨,她們很像,又不同。她說那個人遇到事情只會一個人呆著,從來不說,她只好呆在身邊看著,怕那個人會因為她的介入更加不安和脆弱。
不過,也許是緣分不夠,她們太年輕,還不成熟,所以當問題和矛盾產生的時候,她們沒能好好珍惜這份感情。那個人有一個談了幾年最後背叛了她的前女友,那個人說還忘不了前女友。我不屑地說,怎麼這麼狗血,忘不了又為什麼追你想和你在一起。她說也許是她當時對未來的猶豫讓那個人放棄了這段來得快的感情。那個人說愛就愛,說放棄就放棄,偏偏好友她還是忘不了那個人,想到那個人時常感覺心痛。我說有時候錯過了就是一輩子,沒有辦法了嗎?她說沒有辦法,她有尊嚴,她也做不到放下所有尊嚴苦苦糾纏。
這是一個短暫的故事,我聽了卻不免唏噓感歎。我們從年少時便憧憬而又不得的愛情,比不上親情友情的長久,偏偏又最讓人執著讓人懷念。她說如果當初她和那個人沒有發展到愛情這一步,那個人沒有和她表白,那麼她們只是永遠的友情,該有多好,就像我和她的感情一樣。高中畢業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的友情沒有變淡,只是隨時間的推移變得愈發醇香,如紅酒一般。
我很理解她,因為我也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有過同樣的思考。我們這類人,活得極端,所有感官都比別人強烈很多,容易感到快樂,快樂時非常快樂,容易悲傷,悲傷時比誰都絕望。有時候堅強起來,比誰都堅強,有時候脆弱起來,也異常脆弱。不敢愛人,一旦愛了就難以放下。我們這類人活得真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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