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君子? 傻瓜?
小文雅的到来为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同于以往的快乐,尤其是文雍的母亲,看到馨雅生了一个儿子,真是跑前跑后忙上忙下不亦乐乎,整天整天围着她的宝贝孙子和儿媳妇转着高兴得合不上嘴,本来一生在厨艺方面都不怎么出色的她,绞尽脑汁地为馨雅做各种她认为是有营养又好吃的东西,让馨雅补补身子。
在柳家湾这一带,女人在月子里有很多饮食起居上的禁忌,不能吃生冷酸苦辛辣的食物,不能吹风见冷水等等,有时看起来有些残酷,但对于产妇的健康与恢复的确有很好的保护作用。让我们不得不佩服感谢先人的智慧和良苦用心。
馨雅基本上是按照母亲的老式的经验坐满了月子的,有时她会觉得母亲的要求有些过时或过份,聪明的馨雅就会拿孩子做挡箭牌,不遵守这样不遵守那样,还妈长妈短一个劲儿地叫得那么亲热。而母亲也觉得馨雅已经是一个很听话乖巧的儿媳妇了,年轻人有些不一样也很正常,有时候也就由着她高兴。这不完全是妥协,这是一种知冷知热又知心体谅,因为馨雅明白母亲是真的对她好才会有要求的,而母亲更清楚上一代人与下一代人之间是有不同的,自己当年也没有完全按文雍奶奶的意见去做。有了理解也就有了包融和感恩,就有了和睦与亲近。本来天敌一样婆媳关系在她们这里变得温暖起来。
那是一个还普遍保持有朴素的人情往来年代,在馨雅月子里,亲戚朋友们送来了活蹦乱跳鸡鸭,大个大个猪肘还有一年也吃不完的鸡蛋,每天都有亲戚朋友上门来看望馨雅。一个月之后,馨雅被养比原来还要丰满一些,白白嫩嫩的,如果说原来的她身上还有些小姑娘的影子,现在的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成熟迷人的少妇人了。文雍正在努力争取能把馨雅调到身边工作,那样他们就不用分居了。分居对于年轻的他们来说是非常难过的选择。但工作是必须的,还有他们的梦想在召唤着他们,再者,这回龙场毕竟没有柳家湾的生活那么自在方便,更有利于馨雅的调养和恢复。所以他们忍着那一份不舍眷恋暂时又分开,馨雅回到了柳家湾。
在妻子怀孕分娩前后的这段日子对任何一对年轻的夫妻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尤其是对年轻的丈夫更是这样。文雍和馨雅也面临着这样困扰,刚刚尝到生命里有爱的甜蜜快乐就面临着不得不收敛约束自己,更要命的是还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需要断绝亲密的行为,那是一个苦涩的心灵煎熬的旅程。
馨雅怀孕期间,文雍在回龙场工作,有时候想念馨雅整夜整夜睡不好觉,好不容易等到星期天或节假日回到家里,也不能打扰她,在那些长长的夜里,几乎每次都是没完没了地聊天,一直聊到馨雅安静地睡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只能心神不宁地盯着黑夜数着钟点。但妻子怀有身孕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自己决不能贪图一时的痛快而去伤害她和孩子,应该把精力更多地用在工作上,做出成绩,让妻子和孩子今后过上更好的生活。每当他给自己找到了安心的理由时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在馨雅分娩后,他承诺要等她的身体完全恢复,自立了禁欲之期。说是简单的,要做到却是比登天都难,每次回家,看到那么漂亮迷人妻子却不能和她亲热,那是怎样的一种难过啊!好在馨雅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总是能想方设法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能和她耳鬓厮磨,就算不能做什么,也能从她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中安稳自己的灵魂。
可是,在单位就不一样了,空下来的时间,打打乒乓球羽毛球,有时看看书,似乎总有姑娘女人们象花蝴蝶一样在身边晃来晃去的,有些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经常在他面前显示出各种女性的妩媚动人之处,本来馨雅不在身边就很空虚,又多出这许多诱惑,这让他心里特别不好受,有时候真就象要动摇了,心猿意马似乎控制不住自己。
有一个叫宋玉琴的女子,年龄与馨雅相仿,原来娘家住在柳家湾街上,与文雍他们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或家里有个大凡小事的时候还有些走动。自小就爱跟在柳文雍身后玩,长大后也是出落得水灵漂亮,她认识馨雅,在柳文雍读书的那几年她经常有空的时候还跑去跟馨雅玩耍聊天,后来馨雅和文雍恋爱结婚她也就默默地淡出了他们的视线。原来她在柳文雍读书的最后一个学期就嫁人了,丈夫是钢铁厂的工人,因酒后打架伤人致残被判刑七年。她现在独自一人在回龙场街上开了个小百货店,买些日用百货和儿童衣服维持生活。
由于她进货的地方经常有文雍他们粮站运粮食的汽车来往,她去进货时往往都会问一下文雍有没有去那里的车,有时候有车过去了文雍也会问问她去不去进货,做点小生意能省一些路费也是好的。他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柳文雍当她是邻家妹妹,有事互相帮衬一点儿是天经地义的。
那是九月的一天下午快五点的时候,雨下得很大,文雍从办公室出来撑开伞准备回宿舍去,仓储保管上的老张跑来问文雍,刚到了一车大米,由于雨太大,篷布有漏洞把大米打湿了一部分,来请示文雍怎么处理,文雍去到仓库,见宋玉琴进货回来正在那里躲雨便打个招呼:“玉琴,进货啊,等一下我送你过去。”
“文雍哥,忙你的,等会儿雨小一点我自己就可以了。”宋玉琴客气地推辞。
柳文雍上车查看了一下,的确是有三分之一的米被淋湿了,当即就叫老张组织搬运工下车,把湿米空包摊开,先用排风扇吹着,待天晴了再进行翻晒。并吩咐老张在签运单时要把情况写清楚回给发货单位,这边由站里与发货单位接洽协商争取作为饲料处理报销。回过头来见雨稍基本上停了,就对宋玉琴说:“雨小了,我给你送过去吧,你把伞拿着。”
宋玉琴虽然说着客气话,但她却接过了文雍的伞:“文雍哥,真是麻烦你了。”
柳文雍说一句“你还跟我客气啥”,背起她那一大包东西就走。从粮站到宋玉琴的小店大约有十分钟的路程,不巧走了大半段路时雨又下大了,宋玉琴连忙撑开伞给柳文雍遮着,而柳文雍却让她遮着包,都快到家了弄湿了可惜。
他们两从来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相处过,这让柳文雍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由得就多看了她几眼,宋玉琴本来人就长得不错,这时她那薄薄的衬衫被雨淋得有些湿了,一部分贴在身上,女人身上的那些平常时候藏着的东西一下子就非常明显地凸现在他的眼前,这让他马上就有了非常强烈的生理反应。
到宋玉琴那里,柳文雍的上衣也差不多全湿了,宋玉琴让他上楼去把湿衣服换一下,他本来要告辞回去,宋玉琴又挽留他一起吃晚饭,说她有菜豆腐,给他做豆花面。她居然还记得文雍从小就爱吃的东西。若在以往的话,文雍就会客气地离开的,但那天他的脚就是不听话,像是被钉在了宋玉琴的屋里一样,竟然就答应了跟着她上了楼。
宋玉琴住在一个当街的门面房里,下面是她的小店,她的饮食起居就在楼上,文雍这是第一次到她的楼上来,面积大小和下面差不多,隔出一个小的卫生间和厨房,剩下的部分全充一切用场,一架床收拾得干净整洁,床尾一边有一个衣柜,床头柜旁边放一个三人沙发,玻璃茶几上有一个好看的花瓶插了些文雍叫不出名字的紫色的花,在靠近厨房墙角边是一个小方桌和两把椅子,上面还放着镜、梳、胭脂粉盒及一些护肤品,看来是既当餐桌又当梳妆台了,典型的单身女人生活的模样,简单里还留着几分心思和情调,紧凑但不觉得很拥挤。
他们上楼后,宋玉琴先给文雍找了一件崭新的T恤衫换上,然后自己也找出一条连衣裙去了卫生间,但门开得大大的她就在里面开始换衣服了,似乎完全忘了外面还坐着个大男人一样。出来后她先给文雍沏一杯茶,然后就去了厨房,一会儿又给他拿些糖果糕点出来让他先吃点垫个底。文雍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地打量过宋玉琴,她还真是个漂亮的女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干净,就像小白兔的眼神有些无助而楚楚可怜的样子,能激起人的保护或征服她的欲望,鹅蛋脸五官也匀称好看,这时她穿着那一条并不长的葡萄紫色裙子,紧致柔和的腰身和成熟性感的美臀在隐约中散发着种种诱惑,尤其是她那么近地在文雍面前晃来晃去的,真是要命了,有几次文雍都有一股子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但他没有,一个劲儿地压制自己的欲望,和她聊一些其它无关紧要的空话。
宋玉琴做的豆花面还真的是很好吃,味道与文雍的奶奶做的有几分相似,他吃了两碗。晚饭后文雍本该早早地告辞离开的,但他却还在那里没话找话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宋玉琴闲聊。眼看天都黑透了,他似乎才最终下了决心离开,这是个极其难能可贵的也是个辛苦的决定,因为他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和馨雅亲热过了,他太想太想能和女人亲近来释放他身体里积累那些强烈的欲望。今天又被宋玉琴在无意间偶然激活了,他渴望能在她身上让自己发泄出来,而宋玉琴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却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推拒回避意思,反而还有一丝丝的期盼的样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够起身离开,足以令人钦佩。但是,当他走到楼梯口时,后面的宋玉琴抱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动情地说:“文雍哥,你不想走就别走了,不用那么难为自己。”
文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宋玉琴的举动有些突然让他意外。其实男人有时也真是难以理解的奇怪的动物,刚才还是那么强烈地想要占有她征服她,何以突然之间又不想了呢?他稍作思忖,握着宋玉琴的手温柔地说:“玉琴,我是真的也不想走,但我们不能这样子,你现在是单身,无论怎样都是没有错的。可是我却会背叛伤害一个人,她正在柳家湾哺育着我的孩子,她也是你的朋友。不然,过了今夜,我们之间的一切美好都将变得肮脏龌龊不堪。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这份情义。谢谢你,还是做我的邻家大妹子吧。”
宋玉琴松开了手,送文雍下楼,说出一句怪异的话:“不知馨雅给你吃了什么药,你究竟是一个君子还是一个傻瓜。慢慢走,文雍哥。”天真的黑了,文雍迈着踏实的脚步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