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
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忆起了小时候爷爷常带我去的那家烧饼摊,那股焦焦脆脆的酥香竟重又缠绵在心间,耐不住这心中的渴望,我起身走出了门外。
远远地,几叠青烟,摇摇晃晃地升入迷蒙的空气里。我悄悄走近。青烟下,炉火正旺,炉台上摆满了刚做好的烧饼,黝黑的芝麻在嫩黄的烧饼上蹦跳,实在惹人垂涎。系着红围裙的妇人微微弓着腰,乌黑的眸子紧盯着炉膛。她的双手沾满了面粉,右手往桌上一薅,配合着左手,那纯白的面饼便在她的双臂间舞动,层层叠叠的面粉也随之在其间飞舞,每一个瞬间,她就能将一块烧饼皮贴在膛壁,不到一刻钟,一炉的烧饼皮就能全部贴好,层别分明,错落美观。妇人趁着这极短的空闲,才会用手捋一捋两鬓凌乱的发丝,绕去耳后,发丝浸润在汗水和时光的胶着中,已显斑白。
少顷,她又熟练地操起一根由铁打制而成的长夹,在膛壁上试探着,她努力瞪大了眼睛,见火候正恰当,便心满意足地翻转着饼皮们,芝麻的香味已抑制不住地飘散开,火星子闷闷的迸溅声也与等待的人们一同雀跃着。
屋内靠窗的木台旁,男人边做着面皮,边不时踮起脚看窗外,每每摊点堆紧了客人,男人便会兴致起来,麻利儿地点上根烟,眯缝着眼睛,手里擀面杖的敲击声也愈发大了起来。
回过神来,炉台上已经堆满了做好的烧饼,缥缈的白雾向上晕染,空气中变得满是烧饼的酥香,来往的人无不夸大其鼻猛吸一口香气,给自己长长精神,我也是那耐不住诱惑的一份子,接过妇人给的小袋子,就迫不及待套在手上拿烧饼,接着就是闷下头一大口,酥脆的外皮被芝麻包裹,软软的面皮和着甜甜的酱料,香,还是香,心里也跟着甜蜜起来。
妇人脸上浮现出了憨憨的笑意。
青烟外,已是晚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