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叔叔家大门，小玉径直走向奶奶的房间，爸爸一把拉住了她，小声对她说，先去跟你叔和婶打个招呼。

“叔，婶，我从省城回来了。”

小玉和哥哥听话的对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叔叔和婶婶说。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

叔叔边说边朝他们走来，婶婶没有说话，跟在叔叔后面，看了看他们兄妹。

哥哥，把烟和酒递给了叔叔，几个人边说边进了奶奶的房间。

奶奶已经从炕上下来了，奶奶的气色很好，比小玉走的时候似乎还胖了一点，头发稀疏地贴在头上，眼皮耷拉的更厉害了，左眼皮贴了个胶布，往上提着，眼睛费力地睁开，头往上微微抬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看看清楚小玉。奶奶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但充满了慈爱。奶奶急切地向前晃动着身体，想疾走又走不动的样子，小玉看了很心酸，她赶紧跑到奶奶跟前，奶奶一把抱住小玉，乖乖地叫着。

“你孙女一来，就精神了，也能下炕了，还是偏心。”

婶婶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来，快看看小玉给你买的羽绒裤子，鸭绒背心，又轻又暖和。穿上试试。”

妈妈对着奶奶的耳朵边喊着边拿出小玉买的衣服，奶奶的耳朵越来越背了，跟她说话几乎是用喊的。

奶奶不停地用手摸着衣服，像是抚摸一件心爱的宝贝，一边摸一边说：

“小玉长大了，我都穿上小玉买的衣服了。”小玉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奶奶，心里却莫名的酸楚。

“去泡点茶端来。”

奶奶突然抬头对婶婶说。婶婶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碍于叔叔，她对奶奶还是照顾的，还算上心，叔叔曾经因为她和奶奶吵架，狠狠地打了她。

“说是回来看你奶，还不是，想着你奶手里那点钱。”

婶婶走到院子里，又嘟囔一句，除了奶奶，大家都听见了，小玉很气愤，站起来，要到院子里和婶婶理论，被妈妈拉住了。

“别跟她计较，她就那样的人。”

叔叔尴尬地看着他们解释道。又待了一会儿，茶水没倒来之前，小玉他们就从叔叔家走了。

原本两家关系还是很和谐的，自从奶奶跟叔叔一起生活后，一切都悄悄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只要奶奶头一天到小玉家，第二天婶婶就会来借点东西回去，而且只借不还，油盐酱醋，米面油，锅碗瓢盆借遍了，爸爸总是说，又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不还就不还了。时间一长，妈妈不愿意了。有一天，奶奶刚走，婶婶又来借筐子，妈妈说没有，没借给她。谁知婶婶一生气直接到厨房拿了一个大碗倒了一碗油。妈妈上去阻拦，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老人成天过来偷偷给你东西，当我不知道，我拿这点东西怎么了？比起给你的要少多了。”婶婶大声说着。

“老人只是过来看看娃，天地良心，啥也没给。”妈妈辩解着。

两人越说越气，快要打起来。一碗油全泼到了地上，碗也打了。叔叔把婶婶拉回去，据说两人还打了一架。自此，奶奶过来的次数就很少了。直到奶奶行动不便，几乎不出门，就更不来了。为了避免吵架，小玉和哥哥也很少去看奶奶，只有爸爸时不时地给奶奶送点东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