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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楼下的老槐树总在春天冒出些歪歪扭扭的枝桠。有回我站在楼下看，发现有根枝条斜斜地扎进了旁边的铁栅栏缝里，硬生生拐了个弯往上长，叶片倒比其他直溜的枝子更绿些。园丁师傅路过，我问他咋不把这"跑偏"的枝子修修，他笑："树哪有该长什么样的理儿？能晒着太阳就行。"
这话让我想起楼下的陈奶奶。她七十多了，不爱跳广场舞，倒迷上了拼乐高。每天下午搬个小马扎坐在单元门口，戴着老花镜对着说明书琢磨，手指头不灵活，拼错了就拆，拆了又拼，有时候一个小零件要摆弄半个钟头。有老太太劝她："这是小孩玩的东西，你该学学太极养身。"她头也不抬："我拼乐高时，心里比打太极还静呢。"后来她拼出个小城堡，摆在单元门口的花架上，路过的小孩都要扒着看，那城堡歪歪的，塔尖还斜了点，可阳光下亮闪闪的，比商店里摆的还让人稀罕。
前阵子同学聚会，有人聊起谁谁进了大厂，谁谁考了公务员，席间总绕着"该活成什么样"说。有个同学毕业后没找工作，去山里开了家小民宿，大家问她后悔不，她拿出手机翻照片——照片里她蹲在院子里浇花，身后的木屋爬满了藤，远处的山雾蒙蒙的。"我以前总想着，得活成别人眼里厉害的样子，"她笑着说，"后来在山里看日出，看云慢慢飘，才发现活着不用'该'怎么样，自己觉得舒服，就挺好。"
其实人就像老槐树上的枝子，有的直着往上长，有的拐着弯，有的还会被风刮得歪歪倒倒。可只要能朝着有光的地方，扎扎实实地往下扎根，长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用非得活成谁的模板，不用纠结"该"是哪副模样。你愿意拼乐高就拼，愿意住山里就住，愿意慢慢走就慢慢走——这世上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你觉得自在，就是最好的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