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怪物,只要盯着一个东西看十秒钟,这个东西就会融化。
包括人也一样,我曾经用双眼谋杀了自己的亲生兄弟。他在我的双目下皮肤和骨头化成渐渐融化成血水,连体毛都一根不剩。除了我的亲生兄弟,还有种种被我注视十秒以上的陌生人。起初我还没有发现他们融化是因我的双目而起,直到我的哥哥被自己化成血水后,才醒悟是自己的眼睛在杀人。
哥哥被我注视的那十秒是他偷了妈妈的钱,虽然那时候我才九岁,但是能知道哥哥从妈妈包里拿钱放到自己口袋里是不对的。我上前制止他。
“哥哥,你干什么呐。”
“去去,我没烟了,得买烟抽。”
我好奇地睁大眼睛,“为什么哥哥要抽烟,哥哥才十五岁。”
“你不懂,你还小,等你长到我这么大你就知道了。”
我依旧注视着哥哥,眼睛充满无限的疑惑。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让我别告诉妈妈,随之提起双腿准备离开,我的眼睛随着他的脚步持续聚焦在他的身上。
最后,他就化成一滩血水。
我开始想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血水,我将眼睛转移到沙发上的玩具熊身上开始想前因后果,十秒后玩具熊也化成一滩水了。我并不感到恐惧,但是知道以后不能盯着东西看时间太久。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格外注意,避免注视物体,我的视线来回转换,眼睛珠子在眼眶里面高速旋转着。
有一天我外出晚归,不小心将路上的一棵柳树融化了,内心愧疚不已,我只是欣赏这棵柳树婀娜的躯干,但却看了出神,等我回过神来,柳树早已不复存在。我叹了一口气快速打了一部出租车想要快点回家。
这是一部老式的出租车,车上不时会发出咯吱的声音。我坐在副驾驶上,开始四周环顾,环顾完以后又将视线丢向窗外,以防自己再次失误伤到别人。司机是一个秃头,戴了一副黑色金丝眼镜,头是椭圆状,眼睛像金鱼一样鼓出来,嘴唇厚得令人有些反胃,嘴里呼出的空气携带着烟臭味。
当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车上的打表器变化了,从起步价的十五元变到二十元,我有些好奇,原来打表器都是以三元为周期地变化,但直接变到二十元令我疑惑不已。
“师傅,你这表怎么突然跳到二十了,不是应该是十八吗?”我开口询问,视线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对方沉默。
我将视线转向他,但依然不敢停留太久,看他一眼就得赶紧将眼球移到眼眶边,然后又移回来。
“嗯?”我又向他提出质疑。
他将头转过来:“不知道嘛,上面是多少就是多少。”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你这眼睛是要干什么,转来转去的。”
我没有回答他,车继续行驶,现在离家的距离不到五百米,我突然发现他左手在口袋里摸索了许久。等车停下来的时候,打表器上的数字又变成了三十块。
我掏出钱包掏了一张五十给他,他退了二十元给我。我拿了二十元没有离开车座。
“怎么了?”他像喝醉了一样说。
“三十?”我回应。
“那得是多少?!你没看到上面标着三十吗?”那股烟臭味从他的嘴里一阵阵地喷发。
我的眼珠子依旧在眼眶中高速移动,我坐着不动,准备揭发他口袋里的遥控器。
“你快下车,别打扰我接生意,瞧你那眼睛,像个怪物一样,真他妈可怕,下车下车。”他突然破口而出打断了我准备说的话。
我将眼眶中高速移动的眼球停下,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是啊,我就是怪物。”
十秒后,一滩血水摆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