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最近迷恋上了校门口的奶盖茶。就是那种盖着厚厚泡沫的水果茶,温度刚刚好的热水泡得一杯馥郁茶香,雪白的奶沫撒上抹茶粉。就像在冬季冒出新芽的草丛一样,喝着喝着,被冷风冻着的心就能融化成冒泡泡的温泉水。
他一天一杯,一天一杯。张良是个生活的很三点一线的人,习惯从来都是日复一日坚持履行。以前他喜欢带着咖啡去图书馆,现在他揣着大杯奶盖,一边翻书做笔记,一边下意识的用吸管去挑泡沫上的抹茶粉,今天的抹茶更浓点,入口更甜了,他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刘邦是个爱吃糖的人。
他把书一合,笔记本也关上。笔尖戳戳正在旁边无声打盹的刘邦,没动静,于是他用脚踩踩刘邦,依旧没动静。张良在心里对刘邦这一看书就瞌睡,美名其曰闭目养神的理由翻了个白眼,顺便靠过去观察对方有没有直接睡死。以往刘邦一戳就能马上结束和周公的会面,但许是入冬了,人慵懒的本性就露出来了吧,近几天,不学无术的刘邦同学雷打不动的坚守阵地,睡的格外死。
我有一个东西给你。张良很自然的靠过去对刘邦小声耳语,因为图书馆不允许大声喧哗,他又能预料到用强硬的方式叫醒刘邦的后果和可能性。只能把那杯喝到一半的奶盖移到刘邦面前,摇摇上面仍然有余裕的泡沫,再眯着眼睛去揪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
别睡了,快起来。张良觉得自己的那杯奶盖正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凉,其实叫醒刘邦一直都是艰巨的任务,他往常采取的方式加起来都可以整合成一本类似于如何跟智商低我几个段的男性朋友[就是男朋友的委婉说法]相处的独家秘籍。可是碍于刘邦这种不设防备的样子着实难见,并且能见的也只有他张良,这个想法最后胎死腹中,不了了之。但现在,张良的首要任务是怎样在奶盖没有凉之前把刘邦喊起来,他一向贯彻认真细致,又尽量选择最为巧妙方式的处事原则。
所以当张良采取了于他而言最快最便捷的方式时。心里只有一片坦荡的平静,甚至为自己的聪明而觉得有一点小骄傲,他自然而然的掰开刘邦的手臂,手伸进刘邦那件并不保暖的大衣里头。张良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刘邦总要捂好久才能缓和,现在负责暖手的在睡觉,自然就冷的像块冰,刚触上刘邦腰间的软肉便刺激的对方倒抽一口气。
狡猾的利益至上者立即挣扎着爬起来,他假装楚楚可怜的合上手,深深的向对面的张良鞠了一躬。啊,我刚刚有让你久等吗,可我睡的可沉了。
好好喝茶。张良把奶盖一推,就拿起笔继续做笔记,被晾在一边的刘邦显然不太服气。他装睡的本领日益提高,张良却总有千千万万种喊他起来的理由和方法,实在不行就直接走人,有时候就干脆不喊。刘邦倒是没放弃,一直将张良讲给他的坚持不懈水滴石穿铁杵成针等道理奉为准则。当然,是在如何做到得利又省力的占张良便宜这方面。
子房啊,奶盖不是你这么喝的。
刘邦神色严肃的举起那杯命运十分波折奶盖,他煞有介事的把茶凑到张良的眼皮子底下。正在学习的张良同学突兀的被打扰,有点不痛快。见刘邦对自己耍嘴皮子功夫,就更加不痛快,他把笔一搁,探求的眼神就抛向对方。不痛快的张良虽然在学术方面高出常人,却在生活常识领域欠缺很多,刘邦这么一说,他就开始从茶的构成方面思索了。
那你说说要怎么喝,用什么温度的水,瓷杯还是紫砂壶,动物奶油还是植物奶油。茶跟牛奶的比例又要怎样呢?还有先喝奶盖还是先喝茶,这是一个千古难题,值得思索。
都不是。刘邦摆着手指摇头,他向张良凑近点,再近点,近到伸出手都能把张良捞进怀里了,才领着张良的目光分析那杯乌龙奶盖,他指指泡沫,又滑到杯身的底部,托着下巴对张良解释。他说因为厚重的奶油单吃很容易腻,茶包偶尔又会因为泡开而显得太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像这样。
他真的伸手去搂了张良,搂的坦坦荡荡而大方。还处于思考状态的张良一下子没缓过来,就这么被人轻易的作了怀中的温香软玉。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尝试一口喝光呢,刘邦低下头亲亲他的嘴角,再刮刮他的鼻子。他说子房啊,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喝一口,我再亲你一口。
刘季,你不要吓唬我。
我哪儿能吓唬你啊,跟着我混,以后天天给你买一吨奶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