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大名陈冬冬,典型上海小囡,微胖界女神,买衣服只看得上淮海路的新款,星期五下了班就约同事去影院那儿新开的舞厅。日子过得像春风拂面,悠闲自在。
不过,陈小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仿佛仍然对结婚这事儿不怎么上心,急坏了陈爸爸和陈妈妈。陈妈妈一再催促冬冬:"冬冬啊,你看你们单位有什么不错的,赶紧谈一个嘞,到时候成老姑娘,看谁还要你!"陈爸爸则是行动派,立马找了一打优质男青年,排着队让冬冬去相亲。
陈冬冬自己其实挺喜欢相亲这事儿的,因为相亲要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就必须要打扮,打扮的话那就肯定是要来套新衣服的。陈妈妈为了让冬冬穿上最新出的最时髦的套装,硬是在南京路排了两个小时的队。
陈爸爸找来的优质男青年们,覆盖了各行各业。张三是个医生,冬冬看不上,陈妈妈问她为什么,冬冬说一想到他那双手放在死人的肚子里就浑身掉鸡皮疙瘩。李四是个工程师,冬冬也看不上,陈妈妈问她为什么,冬冬说李四太丑还是个闷葫芦没话讲。王五是做生意的,第一次见面就带着冬冬去金店买手链,吓跑了冬冬。总而言之,就是陈爸爸找来的这些都不好,要自己找的才好。陈爸爸闷着一肚子的火,没好气地数落冬冬:‘‘你和那个黄祎平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挑三拣四的!’’
黄祎平是冬冬的初恋,他们在一个下雨的晚上相遇,下了班的冬冬没伞,碰巧没人跟她一起走。老套的开场,老套的结局。冬冬受不了祎平的大男子主义,祎平也受不了冬冬的小姐脾气。其实,还有别的原因,性格不合从来都是借口。他们俩在一起一年以后,祎平邀请冬冬去家里吃饭,说爸妈想见一见准媳妇儿,冬冬开开心心地去了。可到了祎平家里就傻了眼,满脑子都是四个大字:家徒四壁。有缺口的碗里装的饭菜也不知道是啥,总之和冬冬一直以来的小资生活差得十万八千里。自那以后,冬冬看黄祎平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又是一个礼拜五的晚上,彩色的灯光在舞池中央摇晃,映在年轻人的脸上,熠熠生辉。年轻的爱情从弯弯的嘴角里生了根发了芽。张建文是陈冬冬朋友的同事,这天第一次跟着来参加他们的活动。跟冬冬不一样,建文很少参加集体活动,看到冬冬跟谁都熟络,像只花蝴蝶一般飞来飞去,便萌生了好感。而冬冬也对这个话不太多的阳光大男孩印象挺好。
冬冬的同事刘心梅想找个男朋友,让冬冬帮着介绍。这个简单,正好最近新认识一个单身的,长得还不错。于是立马安排张建文和刘心梅相亲。可是这件事渐渐地也没了下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周五的活动张建文也成了常客。冬冬有次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做过个媒,就问张建文和刘心梅怎么样了。张建文说吃完饭就没联系过了。冬冬打趣他:‘‘哟看不出小伙子要求挺高的嘛,不合你胃口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张建文的脸刷得一下变红了,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大口啤酒。
过了几个星期,有天中午,冬冬和同事正在食堂吃饭。同事神神秘秘地跟冬冬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张建文喜欢你啊?’’
冬冬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怎么可能?!我之前给他安排和刘心梅相亲,他不是还去了么?’’
‘‘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你要不然去问问看?’’
‘‘怎么问啊?冲到他面前跟他说:听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啊?人家还以为我是花痴呢。’’
同事哈哈哈地笑了几声,便扯开话题了。不过,冬冬的心里一直放着这件事儿。
好几个周五聚会,冬冬都仔细观察着张建文。这小伙根本没什么表示啊,大家笑他就跟着笑,大家喝酒他就跟着喝酒。有几次,冬冬盯着张建文的时候想心事出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张建文正满怀笑意地看着自己,暖暖的那种笑。冬冬尴尬地立马别过脸去。
张建文高高的,身材属于清瘦的类型,穿个西装特别有气质,笑起来的样子充满阳光。果然不能一直盯着一个人看,看多了会有爱啊!冬冬后悔莫及,但是无奈事已至此,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约张建文出来喝个咖啡谈一谈。
冬冬到的时候张建文已经在了。整个喝咖啡的过程,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愉悦氛围。冬冬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每次鼓起勇气要问了,溜出嘴角的句子自己都难以置信。
‘‘你喜欢吃什么呀?’’
‘‘你知不知道那个何一凡有女朋友了?’’
‘‘你有没有看过最近上映的xxx电影?’’
喝完咖啡,又去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晚饭,张建文又送冬冬回家。一路上,冬冬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但始终没说出真正想说的。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冬冬脸一黑心一沉,转过身就问:‘‘听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啊?’’
空气像凝成了果冻,两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时间仿佛静止了,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突然,张建文展开双臂,抱住了冬冬,轻柔的声音像棉花一样撞击着冬冬的神经:‘‘对,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么?’’
仲夏夜的风带着些许清凉,吹拂着冬冬额前的碎发,心里的根发了芽,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