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走夜路

喜欢独来独往的刘芸,工作换了一茬又一茬,处人堆里,她唯唯诺诺地应付,心神煎熬身心疲累。

好在她从小学霸体质,有过硬的学识底子,轻松找了一个实验室的工作。不需要与人过多交际交流,只需要整日泡在实验室按要求,重复做一些枯燥无味的实验,记载数据结果,分析差异报告。

在别人眼里乏味的工作,她却很喜欢这工作氛围。一直飘浮不定的工作,总算稳定了下来,并且还不赖,收入稳定,供养自己戳戳有余。

喜欢静的她,在郊区租了间屋子。亨受不被打扰的,一个人的恬静与舒适。躺在整洁素白的床上,点上一笼香薰袅袅飘散,想躺多久就多久。躺乏了,窝在阳台藤椅上,看书晒太阳听听素雅音乐,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暖阳的金光充盈满屋缓缓流泄,慵懒温馨惬意。

整层楼都是她的天下,隔壁屋一直空置。后来,一对情侣住了进来,静谥的日子便到了头。那两人起始你侬我侬,茑歌燕语,偶尔欢快尖叫,穿墙凿壁震颤人心,让她心烦气躁。

她起了搬走的念想。可这地儿住久了,当家一样对待经营。零碎物件昨一件,今一件的拎回来,不知不觉满了屋子,又舍不得扔。搬家并非易事,地儿待久了熟到心里了,就家似的放不下。

她劝自己还是忍一忍,从这阵子那对情侣折腾的动静来判断,久处不了 。这么一想,心里立马宽敞,甚至有些等不及,盼那两人早点散。

实验室新任务实验周期加长,她得加一段时间夜班,这样正好避开那两人。

可是下晚班回来,有一小段路。暗夜影影绰绰的,她好像被人尾随了。

她分析了下,她样貌普通风姿尚好,有男生喜欢她,她都拒绝了。理由是不想一毕业,谈恋爱,结婚生子,然后没有属于自己的日子。

难道是有人,暗夜中怜香惜玉暗中护送吗?不可能,被拒的人很快就找了新欢。

另一种可能就是被不怀好意的坏人,甚或变态盯上了?……

这个想法从脑电波中,颤抖着跳出来,吓她一身冷汗。她俯下身,假装系鞋带,才发现穿的是高跟鞋,无带可系。

于是随机应变,哆嗦着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垂手摇晃着左顾右盼,深一脚浅一脚奔赴回屋,早己汗湿了衣背。

之后背包里,备了平底鞋,板砖,还有防狼喷雾,长裙短裙换成了裤子。小时候学的跆拳道,她试着比划了几下,还像那么回事,凑合着应急救场。

尽管做了充足准备,可神经依然绷紧了走路,急急匆匆的赶。也许坏人看她有了防备,不敢轻举妄动,也许等待时机侍机而动,也未可知,尾随的人,从不露面显形,象团谜雾追着她跑。

日子久了,神经绷得也没那么紧了,心也慢慢没那么重了,也许是她反映过度了。

白日里,逛街路上接到老妈电话,正好绿灯,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前冲,一辆黑色奔驰呼啸而过,她差一点成了轮下之鬼。幸好被扯了回来,她缓了缓心神,环顾身后,空无一人。

奇怪,扯她的人呢?她扫视身后旁边,几个热心小学生搀扶老人过马路,不太可能是她们。她敲了敲头,难道这是幻觉?

她狐疑的边走边留意身后,大白天的,她居然被人尾随了。应该与晚上那个是同一人。不过可以肯定,此人并无害她之心。

此人身手敏捷智商一流,无论她怎样故意放招,轻跳挪移回旋闪躲,诱其显形露面,却始终未能逮住他的尾巴。

她一头雾水的回到小屋,疲软的躺床上。隔壁那对情侣在吵架,女人哭哭啼啼,男人抽烟发闷,默不作声。不知为何起了争执,听到那女人悉悉索索的哭泣声,让她心里烦透了,想冲过去揍那男人。

半夜,迷迷糊糊中被吵醒。隔壁那两人的战争仍在继续,架吵得烘烘烈烈也罢,可那男人温吞白开水似的,闷不作声,女人独自唱独角戏又气又恼,发狠甩门往外走。男人没有站起来拉住女人,求她别走。女人失望的坐在楼梯囗,掩面又哭起来。不一会儿,屋里的男人鼾声如雷,睡了过去。

女人止了哭,气鼓鼓地跑回屋里捶打男人,声嘶力竭的撕打。被搅了好梦的男人,气极败坏推倒女人,骂她神经病。一场暴风骤雨,在隔壁雷声大作,汹涌而至。

她己无睡意,那两人的事她不想插手。她琢磨那个神秘人,脑中丝丝缕缕的信息,任凭她怎么努力拼凑,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形。心里越想越急,越发想揭开那躲在身后阴影里,谜雾里,神秘人的面纱,一探究竟。

第二天,她故意在大橱窗前穿梭,从玻璃的暗影里隐隐约约看到,阴影下那个高大身形,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一身黑,黑色带帽运动套装,裹着全身,冷俊而神秘。

她溜进店里,快速给自己变装,付好款。仿佛特工般摇身一变,与才刚判若两人。

她快步朝阴影走去。他褪了帽子口罩,正在抽烟,两瓣唇用力吸吮,整张脸罩在烟雾里。苑若战线销烟里的大兵。

他警觉地转头,翻身掩面裹着轻烟倏忽不见。她懊恼为何不再快一点,截住他,哪怕冲上去扯住他。如果这个男人看上了她,她愿意立马脱单。

可人跑了,她也无法,只得扫兴而归。那女人在收拾行李,那男人雕塑般坐着,锁眉夹烟腾云驾雾装酷。

她从阳台看到那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男人欲上前提箱,女人挡手拒绝,未了两立分手,男人拉女人入杯抱了抱,女人终是没绷住,泪流满面,回头一推开男人,擦干泪,扭头急急走了。

隔壁剩下那男人,第二天不知去向。那个神秘人也再未出现。

整层楼无声无息,空气失了往日的色彩。本是预料的结局,她却没有预料的欣喜之情。泡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心里生出黑洞越发幽空。她躺床上辗转难眠,神秘人那张脸泛着白光,放电影一样闪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这样。她开始愤恨那个投了石子,迭出圈圈涟漪,转身就走的人。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神秘人是位警察,隔壁那个男人是个罪犯,而那女人是他青梅竹马。

不管怎样,所有经历好的坏的,都在帮我们成长。刘芸决定不再独来独往,无声无息,她要去找寻五颜六色的生活,去找热气腾腾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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